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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依舊看春晚,等本山大哥出場,這似乎已經成了我多年的一種儀式。
今年,是《同桌的你》,我看笑了,也看酸了。在這個小品裡,趙本山有一句臺詞,他所扮演的角色說:『我最不愛看趙本山了,年年出來露一次那張老臉。』這樣的自嘲,聽來讓我想流淚。
這些年,本山大哥容易嗎?答:不容易,相當的不容易。連續10多年的春晚,有哪一年,不是對他有太多的期待,太多的依賴,太多的責備,太多的愛恨交織。一旦他春晚真不出來,不就是年夜飯上沒有熱騰騰的餃子一樣空落落的嗎?
這些年的春晚,本山大哥給全國人民帶來了多少笑聲啊,所以,也不能對他太苛刻,太尖酸。沒有誰給他下硬任務,要讓全國人民在春晚上樂得捧腹大笑50年。
我聽說,每年春晚後,趙本山要驅車回到他沈陽的家,大年初一,再回到他鐵嶺的鄉下老家,給鄉親們發紅包,和鄉親們一同嘮嘮嗑。鄉下人的根在鄉下,鄉下人的血脈是鄉下的那條河流。我喜歡趙本山對故土的這種感情。我想起多年以前,他在鐵嶺的劇院,扮成瞎子阿丙唱戲。我想起,他從小沒了娘,寄人籬下,流落江湖,多年後纔和父親相逢。我想起,他第一次上春晚,謙卑的表演《小草》。我想起,他剛出道時,來我的城市演出,他和我握手時,我看見他滿頭黑發,笑容純朴。
這些年過去了,再次在屏幕上看到他,是原生態的滿頭白發。根根白發,是一個農民藝人成為喜劇大師的艱辛掙紮。其實,他也是草根出身,和今年春晚的西單女孩、旭日陽剛一樣,曾經也在底層飄搖:『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他和他們,曾經一樣擔心老無所依。
今年大年初一,我照例上網,看有關春晚的消息。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和帖子,表達對觀看趙本山春晚小品後的快樂、失望、遺憾、譴責、叫罵。又看見趙本山在春晚舞臺上節目之前,因為心情太激動,只好讓醫生給吸氧的圖片。哎,他壓力大啊,面對這春晚大餐中最壓軸的一盤菜,雖眾口難調,但還得面對數億國人的目光。
所以,我很想給本山大哥說上幾句心裡話。本山大哥,我喜歡你,因為對你的喜歡,我喜歡上了東北人。但一個人,哪能被綁在一個舞臺的十字架上不得動彈呢,這個十字架,讓你每年春晚前夕,大腦仿佛被安裝上了天線,一點風吹草動,就讓你神經高度緊張。本山大哥,你讓徒弟小沈陽一夜之間紅遍中國,算是後繼有人了。你乾嘛還放心不下春晚,把自己折騰得那麼累。春晚是一個江湖,哪有一盞燈,能永遠照亮江湖的。
本山大哥,明年春晚,你能夠坐在家裡的沙發上,和家人一起吃著餃子,開開心心看上一場沒你的春晚嗎?你要知道,沒你的春晚,長江有後浪,後浪還是把長江推動著,奔流入海。真的,本山大哥,你不要再做這樣一個『春晚狂人』了,好好歇一歇,好好過生活。生活中,最好的喜劇就是,把生活過悠閑點,把生活過得像神馬浮雲那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