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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點亂呵。』口氣像極了演春晚小品時的范偉,但劉軍(化名)說起民間借貸,表情並不輕松。
1月全國新增人民幣貸款1.04萬億。年初信貸投放井噴,加上央行新年伊始就上調存款准備金率,導致『錢庫』緊張,不少銀行收緊了銀根,『逼』得很多中小企業主將融資渠道轉向民間借貸。
資本就是經濟的血液,民間借貸機構嗅利而來。除了財務公司、掛羊頭賣狗肉的擔保公司外,房產中介在做,有閑錢的個人也在做,地下錢莊群發短信招攬顧客。面對旺盛的融資需求,他們紛坐地起價,提高利息,溫州個別地方月利息高達一角(10%)以上。
A》》
溫州高利貸月息飆至一角
『月息2分,你有多少都拿過來吧,我們有下家。』正月初八,家住臺州玉環珠港鎮的章女士接到了以前鄰居阿強的電話。她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都是熟人,利息每月准時拿。』五十出頭的章女士腦子活絡,『去年的行情是一分二到一分五,今年漲了些,因為銀行的利息也在漲啊。』
章女士手頭寬裕,每年都會有結餘,這些錢除了部分生活開銷、存定期,大部分通過熟悉的渠道進入民間借貸。
章女士說,不過畢竟是辛苦錢,她對借錢方有明確的用途,比如小企業擴大生產、買房造房、嫁娶。因為摸清了門道,她有時也會幫忙張羅著去找。據她了解,周圍近一半的人,男女老少,只要有閑散資金的,都或多或少從事參與這樣的借貸。『我兒子去年剛工作,一年存下來的5萬元也經我手借出去了,還要算上我媽的3萬元。』
在溫州,之前一直活躍的高利貸市場再度瘋狂,目前月息已飆昇至5分,最高的甚至出現一兩角。『目前溫州幾乎全城都在借貸,我們每天都能在報紙上看到擔保公司、投資公司的廣告,擔保公司儼然成為溫州的第一大民間銀行。』溫州一家擔保公司相關人士表示。
與民間說法相佐證的是,人民銀行溫州市中心支行於去年年底進行的一次民間借貸問卷調查顯示,溫州民間借貸規模約為800億元,從事借貸的融資中介,主要為從事高利貸的擔保、典當公司等。在人民銀行溫州市中心支行調查的對象中,有89%的家庭個人和59.67%的企業參與了民間借貸,個人參與民間借貸的數量比企業多;從企業看,被調查的6家大型企業中僅1家參與了民間借貸,而中小企業則有60%左右的企業參與其中,小企業參與度明顯更高。
B》》
『地下錢莊』群發短信攬客
『無抵押貸款』『提供貸款(月利3%,年利10%)當天下款』……這段時間,一些民間借貸機構群發短信,招攬生意。
記者撥通了其中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杭州一家投資機構的,地址就在杭州延安路上。
『要借錢嗎?1萬以上100萬以內,盡管開口。』自稱『胡主任』的對方口氣不小。
『年利息一毛,月息3分,我們做的是短期拆借。』至於借款條件,看來也並不高,30萬以內不要任何資料,30萬以上要有抵押。
對於投資公司的性質和注冊地址,這個『胡主任』說,他們其實就是地下錢莊,沒有正規的執照,大部分錢也是來自銀行。
昨日,記者以企業主身份諮詢多家民間借貸機構了解到,無抵押貸款月息至少五分。有抵押的客戶可帶上房產等證件面談,具體利息要看房產的地段、是否有房貸等情況來定,但月利息不能少於3.5%。這意味著,在有抵押的情況下,民間借貸折合年利率已超過40%。
C》》
高危借貸,人稱『刀子款』
有借有還,這個民間借貸秩序如果能有序進行的話,一切會風平浪靜,一旦你超過了某些底線,等到那個環節出了問題,那後果顯得非常可拍。
在臺州玉環,還流行一種高利貸,俗稱『刀子款』。
這種玩法不按常理出牌:它的利息很高,通常月利息以角為單位;它獲利很誘人,利息是先得的。
比如晚上有人急借10萬,說好一個月後還,你只需給他9萬,1萬留著當利息,一個月後等著收本金10萬。
看到這個錢好賺。很多當地人卷入其中,包括一些做企業的。自有資金不夠,就從其他地方拆借,五分的月息,還有一半的利潤。
問題是,高利潤往往伴隨這高風險。『刀子』的含義就是從這裡來的。
『叫刀子款,就因為像在刀尖上跳舞,有一筆貸款收不回來,後果難以想象。』曾經混過這個圈子的王明(化名)的一個朋友,在玉環一家效益不錯的事業單位上班,因為堵不上這個借款的大窟窿,把房子抵押了,老婆也跑了,怕借款人找上門,工作也沒了,這個春節連家門都不敢進。
『很多人後來知道不能碰了,但一旦紮進去,你就很難出來。很多企業也因此倒下了。』王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