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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白·簡單易行】
人生總是這樣糾結。
當我們擁有某樣東西之後,纔發現其實並不怎麼需要它。愛情是,婚姻是,房子車子票子都是。當你擁有了這個,纔會知道自己愛的其實是那個。但那個就是終極答案嗎?依我看未必。
願望好比狗熊掰棒子,人來扮演狗熊,願望來扮演棒子,實現完一個扔一個……這算是一種人類的錯覺還是盲區呢?也有的狗熊,真是熊瞎子,只要棒子不在自己懷裡,就會惦記著。棒子一旦入了懷,立馬就成了眼中釘。然後同一根棒子丟了再撿、撿完再丟的也不在少數,所以纔叫輪回嘛。
什麼是輪回?輪回就是周而復始毫無意義的重復,是蒙上眼睛拉磨繞圈兒玩的驢子,公裡數不少,但狀態卻不變。絕望吧?
所以真正智慧的人生,是能撕開這塊蒙眼的布,站定了好好觀察一下周圍;或者將懷裡已有的棒子多捂一會兒,看好了,藏嚴實了,別沾不沾就到處扔。前者叫自醒,後者叫珍重,有了這兩樣,做人纔不致『雞飛蛋打、人財兩空』。
受訪者:老關,男,54歲,車房兼備,過著『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康生活。平時女兒和姑爺並不單獨起火,而是跟著他們一起吃,吃完晚上再回家。老關有一個賢惠出名的妻子,要求也低也少,除了愛打個牌,平時連門兒都很少出。妻子是個會過日子的人,老關也承認,但妻子同時又很挑剔計較,比如每次去買衣服,一件幾十塊錢的秋衣她能在那裡挑一上午。以前工作忙碌,還感覺不到和妻子之間的分歧,現在不是,現在公司裡沒這麼忙了,女兒也結婚了,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妻子對於老關來說反倒是越來越陌生了。猛一回頭,自己都不知道這半輩子是怎麼混過來的,這不,老關於8個月前在外面找了一個年輕女人,他說,他什麼都不圖,只求他說話的時候,那女人能懂。
正在錄音:
我什麼都有了,生活得不錯,但就是缺知己,缺一個懂我的女人,知冷著熱,軟語溫存,我一個眼神過去人家就能明白我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這不符合人們常說的那種所謂道德,但這卻是我的真實心聲——
老關的口述:
在這個家裡,我算什麼呢?對,我是一家之主,頂天立地,包括在我媽媽和弟弟妹妹眼裡,都算,我還有哥,但我哥也聽我的,因為他們的生活包括他們的孩子都得指著我,工作上學搞對象成家沒我的話全都麻爪。於是這就形成了一種怪圈兒,就是大家誰都不得罪我,見我就說好聽的,我回到家的感覺,跟在外面見客戶也沒什麼區別。我妹夫在牌局上都會想方設法輸我錢,因為得奉命哄二哥高興嘛。其實我真高興嗎?我在外面什麼人沒見過?就他們那些把戲?我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但看出來也不能說啊,以免掃了人家的興。我有時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因為親情的原因纔對我好還是純屬為了利益?我想還是利益吧!親情有時比外面的那些人還要勢利些。
我跟你說阿萊,我也有心裡話,這些年在外面打拼,說實話挺累心的,賺點錢不容易,好像是動動嘴皮子就行了,但現在的人個個都跟人精似的,你不計算好,人家哪個會情願把錢往你兜裡揣啊。這些他們都不懂,有時真是能者多勞,我那幾個侄子外甥的倒都比他們父母強,我這輩我們家就出了我這一個能人,家裡哪件事不得我操心。我家的下一輩,例如我那閨女姑爺,就什麼都甭說了,跟我愛人一樣,整個兒就是一吃貨。
我知道我這麼說你指定不愛聽,但事實確實如此啊。學學上不好,工作工作正經找不著,就連結婚辦酒席也都是我這個做老丈人的衝鋒在前。幸虧外面的那些朋友幫我維持著。不然能指誰呢?指他們?都是白眼狼,廢物點心一個。你甭說教他們了,就是正常對話都累。我估摸著要是哪天電視壞了,他們三個准能急得轉磨磨。為什麼?無聊唄。整天除了看小品就是看無聊電視劇,要不咧著個嘴大笑,要不張著個嘴大哭。
從前我愛人一個人在家,還不這麼明顯,現在姑爺閨女結婚後也湊過來了,偶爾還會住這兒,三口人還真是投脾氣啊。每天就是琢磨吃,要麼就是看電視,再不就是打麻將。三個人打,你聽說過嗎?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玩兒的?玩得還特別好。有好幾次我下班回來,看到這麼大的屋子裡就只有廚房餐桌上面的燈開著,那燈也是我老婆和姑爺兩口子一起買的,跟個大鍋似的就扣下來了,然後你再看桌子上面,也還是擺了一口鍋,上下兩口鍋對著,全屋都黑漆漆,就那兒一點是亮的,你就看到那三個人一人抱一碗在那裡吃得那個熱火朝天啊,動靜大極了,說難聽點兒,就跟三個動物似的。
我每次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心裡堵心得不行。你說我這輩子還活個什麼勁兒啊?就為他們嗎?這麼起早貪黑?我這個歲數,在外面還能掙幾年?他們除了自己胡吃海塞之外,有沒有誰替我考慮過?沒有。就知道跟我伸手向上說,爸爸,我車又壞了,你得給我錢讓我去修。我怎麼就必須得見誰都給錢呢?這就是我的命嗎?
原先我工作忙,真的沒想過和老婆之間還有什麼溝通上的問題,那會兒家裡的事兒全都指望著她,女兒就是老婆一個人帶大的。我老婆那個人話不多,人也節儉厚道,不招災不惹禍的,所以我基本上對她還算比較滿意。也從來都沒有找個別的女人的想法,天地良心,我真的沒動過任何歪心思。
但就是從這一年多以來,我越來越覺得委屈,越來越覺得這個家沒法待,和他們沒法對話,這麼一想,還真就不想回家了,晚上就是沒事都想在外面多流連一會兒。以前我經常勸別人,別在外面找女人,找女人就是當,人家看准的就是你的荷包。但現在,這卻成了我這個半百男人的最大渴望。我活了半輩子,卻連一個知己都沒有。我什麼都有了,生活得不錯,但就是缺知己,缺一個懂我的女人,知冷著熱,軟語溫存,我一個眼神過去人家就能明白我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這不符合人們常說的那種所謂道德,但這卻是我的真實心聲。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她叫霞,離過婚,今年纔剛34歲,比我整小20歲。我們真的算是一見如故。很快就有了那樣的關系,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之後我就幫她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她家不在這裡,南方人,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種艮辣和嬌小,說話也跟撒嬌似的,又快又綿軟,不像北方女人,張嘴就像吵架似的,一點女人味兒都沒有。霞還會燒一手好菜。每次和她在一起,我纔覺得我又重新活過來了,霞讓我徹底感覺到什麼叫做男人。我甚至有點恍惚,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呢?與之相比,家裡就更讓人不願意回了。我確實有點恍然,最近霞說要辦個美容院,她以前曾經在美容院做過,手藝很好,還說有從前的客人跟她聯系,願意給她出資,請她出山。我正在猶豫中。我和霞從來沒有談過未來,直到那一次,霞突然跟我說,我得去醫院看一下,我可能有寶寶了。當時我心裡一亮,如果霞真的有了我的寶寶,作為已經54歲的我,是該要還是不該要呢?
那個下午,我沒敢陪霞去,而是坐在家裡等電話。後來電話終於響了,霞說,沒事兒,大夫說是月經不調。我整個人頓時就疲下來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寬心。如果霞真有了我的寶寶呢?
霞最近一直在跑開店的事兒,她開口找我借錢。我暫時還沒敢應,我也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霞還年輕,折騰也是應該的,不管是折騰事業還是折騰感情。然而我已經老了,半百之人,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女兒都快有孩子了。
這種感覺真是夾生。我既不能真和霞去天長地久,也忍受不了沒有霞的寂寞,只能是到哪步說哪步,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阿萊手記·蜂窩婚姻】
有句話叫做『女子無纔便是德』。
這應該是一種保底的法子,換言之,只能保證你在婚姻中『既不賠也不賺』。就像我們今天主人公的妻子那樣。
愛情本身就是心靈產物,是由內至外而產生的大地震和大撞擊。即使是小河流水,也是從心裡面流出來的溪水,而不是表面上的『水過地皮濕』。常年不去照顧維護心靈需求的婚姻生活,怎麼說都是一種危樓狀態。東風不來西風來。尤其在抵御外敵侵入的時候,就會顯得那麼不堪一擊和力不從心。
那種蜂窩狀的松軟結構,只能適合做蛋糕,卻並不適合婚姻。你的婚姻是蜂窩狀嗎?這種蜂窩狀的根源來自於哪兒?如若可以,你願意把這些蜂窩兒都一一填平嗎?就像口腔科大夫給我們補牙那樣,是補牙,而不是拔牙或者換牙。任何一種病癥出現了,我們首先要考慮的,都應該是選擇那種最保守、最簡便易行、創面最小的法子,而不是大動乾戈地把牙拔得血淋淋的。是這個道理吧?所以這顆牙的問題,你就得照著這顆牙治。一味跑到另外一顆牙那裡咬合,根本也不叫個事兒。婚姻好比抱拳作揖,必得合力緊握纔是那個禮節和意思,有誰見過單手作揖的麼?
說句女人間的體己話,任何一段出問題的婚姻,都不會是單方面的錯。區別只是在誰多誰少上。有看官問道,難道好人也會有錯嗎?安分守己也有錯?實話實說,太賢良淑德,即使不是錯,也是一種弱。你弱他就強,婚姻最怕的就是放任自流、無人經營,在這樣的相互作用下,又有誰是沒責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