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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蘢茂密的雨林中,一羣瀕臨滅絕的珍稀蝴蝶翩翩飛舞。在它們身後,國際間諜鋪開的電獵網正悄悄朝它們張開,而恢恢法網也在間諜身後悄悄張開……
二十八、 “黑俠蝶”送來轉機
當卡爾和曼斯特認爲那人摔死在谷底,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按照原來的“設想”去捕捉那兩種地球上罕見的中國美蝶的時辰,忽聽洞外傳來輕微的聲響,那聲響似風非風,似物體飄落卻又不太像物體飄落。他們側起耳朵,將耳朵對準洞口,全神專注地細聽:好像是一種特殊的物體落地的聲響,輕微而有節奏……
“哦,這是什麼聲音?”卡爾和曼斯特心裏都在發毛。片刻,呀!好像有一個人鬼鬼祟祟探進頭來。“啊,不好!有人發現我們了!”曼斯特心慌地對卡爾輕聲低語。
“不要怕,我會對付他!”卡爾安撫驚恐的曼斯特。
不過,還好,那個探進頭的“鬼東西”走了兩步退出洞口。可剎那間,他們卻聽到“鬼東西”在洞口雷鳴般的大喝:“誰在裏頭,給我出來!”
卡爾忙按住曼斯特,曼斯特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本以爲探入洞中的莽漢子是外國人——同路竊蝶的間諜,現在聽到的卻是濃重的雲南口音,這使他們心情略有放鬆,覺得好對付了。
他們入洞前早就設計好在遇到中國人時的一套應對方案。因此,聽到暴喝,他們並不害怕,心緒反倒安穩了一些。
當卡爾發現這個“鬼東西”吼聲如雷,一次次不斷呼喊,魯莽得很像個山賊時,又不由得覺得心底無數,是啊,如果這個傢伙犯起脾氣,很有可能搶走他們到手的寶蝶,甚至於把他和曼斯特打死!
卡爾和曼斯特此時還沒完成他們此行的使命,因此,當那個一而再、再而三大聲暴喝的“鬼東西”,不顧一切地繼續往洞深處摸索前進的時候,卡爾把“迷魂香”鍵鈕兒撳動,迷人的香氣頓時輕輕溢出,冉冉地襲向洞口……而他們則早戴好了防毒面具。
那是一種柔和如軟性香水似的異香,一旦進入呼吸道會以極快的速度隨着鼻黏膜的吸收滲入血液……當嗅覺感知的時候,它已漸漸沁入大腦神經細胞……
艾凱像半截塔似的重重地癱倒在離那個拐口處的石室只有三米的洞壁旁!
所以,艾小莉在與艾凱用手機聯繫時突然中斷,再也聽不到艾凱的手機信號。她急忙請甕巴想辦法。翁巴立刻召來十幾位獨龍族兄弟。戛瑪也叫來十幾位婦女。翁巴讓大夥兒分散開來,像一隻大網在半山腰撒開……
於是,山谷中四面八方迴響着呼喚“艾凱——”、“艾凱——”的聲浪……
艾凱從昏昏沉沉的噩夢中迷迷糊糊地甦醒過來,凍得兩手發麻,渾身哆嗦。他逐漸恢復了神智,明白自己剛纔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香氣,大概是被那香氣薰死過去的。悟到這裏,他頓時心慌意亂,兩腿顫抖。他勉強爬到洞壁處,扶着溼淋淋的洞壁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哎呀,剛纔的魔香太可怕了,沒有人的山洞裏怎麼有這氣味兒?真見鬼了!”艾凱心頭詛咒着,扶着洞壁一緩一緩地往洞口摸過去。
二三十米的洞道,他竟然苦苦地捱了十幾分鍾,才捱到陽光已經斜射的洞口……
呀,天都快黑了?他忙看手腕上的金錶,呀!金錶不翼而飛!
“哎呀!那是林木送給我的見面禮呀!林木曾表露,其價值超過2000美元!2000美元,就是一萬多元人民幣呀!現在竟不知去向!”艾凱登時心如刀割,又驚恐不已!
他蹙眉思憶:“是我摔下山崖的那一陣兒甩落了金錶嗎?呀,若是那樣,那……那……金錶肯定是找不回來了……萬丈深淵,漫山遍野,哪裏去找?”
可艾凱轉念又憶起:“當我發現山洞,往洞口尋望時——對,看到紅嘴鳥兒叫喚時,我不是還戴着手錶嗎!……對,對呀,……是這樣……”艾凱慢慢縷清了思路。
“不過……那……金錶怎麼丟的呢?哎,不對呀!……我昏暈癱倒的那一會兒,說什麼也不可能把金錶甩掉、跌落呀!人倒下去,手錶怎麼會……會從手腕上自動掉下去呢?……”
艾凱越想越覺得離奇。
再摸摸兜兒,呀!他不由得嚇得幾乎屁滾尿流!
——手機也不見了!那是與艾小莉聯繫的唯一工具呀!是命啊!
離開手機,姐姐怎知我在這兒,怎麼找得着我?完了,完了!
我……我該怎麼辦?艾凱癱軟的腿一抖,又倒在洞壁旁。
艾凱再次甦醒過來,覺得肚子極餓,胃脘疼痛,頭昏眼沉,嗓子乾渴,想呼喊,舌頭卻像被膠粘住,打不過彎兒來。
他耷拉下腦袋,眼皮垂落,心想:自己真應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那句古語,看來命中註定要死在這座山洞了。他像一隻被擊中“七寸”的毒蛇,蜷縮在陰暗潮溼的石堆中嗟嘆!……
而此時,爬龍寨的全體寨民幾乎全部出動了,連剛滿7歲的小翁那也參加了尋找艾叔叔的行列。
甕巴從村長格醜那裏找出祖輩傳下來的“山角號”,用它呼喊艾凱。爬龍寨上上下下的山谷、洞壑、森林到處迴應着、盪漾着呼喚艾凱的聲浪。獨龍兄弟姐妹們一直上山下谷,尋覓到下午3時許,個個餓得飢腸轆轆、口乾舌燥,也沒有聽到艾凱的一點兒回聲,更不用說尋到艾凱的身影了。
村長格醜只好用山角號召呼大家先回家吃飯,待飯後再集中商議,尋找艾凱。
在同翁巴老人,從溼氣如蓋的熱帶雨林中返回的路上,艾小莉還不斷用手機同艾凱聯繫,但始終沒有艾凱的手機信號。她突感事態極其嚴重。
艾小莉愈想越害怕,不由得聯想到:艾凱有可能等不及她去救他,自己就試圖走出險境,在攀山越嶺的途中不小心跌下萬丈深淵,於是手機隨人被跌落摔碎,從而失去了功能;要不,就是遇到了壞人,被人家殺害,兇手將手機掠去,爲防追蹤,關掉了手機……
想到這一連串的可能,艾小莉突覺心跳加速,眼前金星亂舞,接着一個趔趄,暈倒在地。甕巴連忙伏下身,按住艾小莉上脣正中凹陷處的“人中”穴,一邊掐按,一邊輕聲呼喊着“艾隊長,艾隊長”,半天,艾小莉才迷迷糊糊慢慢地睜開了驚恐的眼睛。
這時,蜿蜒的野徑上忽然傳來一個孩子稚嫩的聲音:“爺爺,爺爺!”
原來是甕巴的小孫子甕那跑來了。他那小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中間,夾着一隻蝴蝶的翅膀。看見坐在地上緩氣兒的艾小莉,便遠遠地、天真地喊着:“艾阿姨,我給你逮了一隻‘黑俠蝶’!”
緩醒過來的艾小莉聽到“黑俠蝶”三個字,精神一振,看時,小甕那已經跑到她的身邊,手裏果真捏的是一隻黑俠蝶,頭和須在微微顫動,肯定是活的!
“真乖,甕那。”艾小莉這工夫竟然神智倏地清醒過來。
她問甕那:“怎麼逮住的呀?”
甕那答:“我用手一捏,就捏住了它的翅膀。”
“你的手怎麼這麼巧呀?”
“我從3歲就捏蝴蝶玩,已經練熟了,一捏(逮)就能捏住它。”甕那天真地說,“艾阿姨,我樹葉上插的那些花蝴蝶,你不是都看過了嗎?那些都是我這麼一隻一隻捏的呀。”
艾小莉看着蝴蝶,眸子一亮,欣喜極了,感到好像上帝給她送來了一個捕蝶能手,送來了一個幫她發財的“小財童”!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不久,甕那手裏的這隻“黑俠蝶”,竟幫她追到了生死未卜的艾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