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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哈斯幾天前說,利比亞從戰爭狀態恢復至正常狀態或需數年。估計許多人聽到這句話都會心裏一沉,卻還得掛上一副笑臉。奧巴馬無疑就是首當其衝的一位。
奧巴馬上月28日明確表態,不想讓利比亞成爲下一個伊拉克。但美國總統的職位並不能掌控所有事。自3月19日發動對利軍事行動以來,奧巴馬一直承受着國內各種反對聲音與巨大壓力。明明戰爭已在進行中,奧巴馬還抵死不認,稱這只是一個“軍事行動”。根據美國法律,發動戰爭需要經過國會批准,奧巴馬此次繞過了國會,當然只能說“這不是戰爭”。奧巴馬早早宣佈將軍事指揮權交給北約,也與國內意見不統一有關。除了在伊拉克泥足深陷,美國在中東地區還有埃及需更“用心”。相較而言,利比亞實在不是美國當前最需關注的國家,若因魯莽行動令自己難以脫身,恰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法國的薩科齊正在進行一場態度堅決的豪賭。3月19日,法國迫不及待地打出了空襲利比亞的第一炮。卡扎菲的兒子賽義夫前兩天指責薩科齊“出爾反爾”,即前一陣還對他“甜蜜”示好,突然間就欲置利比亞於死地而後快。其實,一直對法國“二線大國”地位憤憤不平的薩科齊,試圖利用一些廣受關注的事件提升法國的國際影響力。果然,“開炮”後世界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薩科齊那張已笑出了一朵盛開的菊花的臉上。當然,法國出師的潛在理由還是要保護法國在利比亞的巨大利益。薩科齊賭的是,事情朝有利於法國的方向發展,而這毫無疑問將爲他明年的大選加分。可是,奧巴馬不能左右的局勢,薩科齊就可以麼?
歐盟也因利比亞問題出現大分歧。歐盟從行動之初異口同聲地“強烈譴責對平民使用暴力並要求卡扎菲下臺”,到後來的各行其是,不過歷時數天的時間。在是否進行軍事打擊以及戰局的主導權等問題上,裂痕已現。譬如說,德國就表現得謹慎而剋制,既拒絕參與聯軍針對利比亞的軍事行動,又在歐盟內部就聯合國安理會已通過的有關在利比亞設立禁飛區的決議投了棄權票。與利比亞頗多經貿往來和現實利益的土耳其,其總理則直接指責空襲各國“瞄準的只是利比亞的黃金與石油”。
原本就相對鬆散的阿盟也因利比亞戰爭而出現分裂。阿盟曾主張在利比亞上空設立禁飛區,後來阿盟祕書長穆薩又因西方空襲造成平民傷亡表達譴責。在西方國家的壓力下,阿盟立場總在左右搖擺中,一會兒暫停利比亞的某些會員國本應享有的權益,一會兒又對建議成立禁飛區表示“後悔”。阿盟內部分裂已很明顯,一方面一些親歐美的成員國不再“指責”穆薩,另一方面阿盟的有些舉措讓利比亞政府深爲不滿,阿盟成員國阿爾及利亞、敘利亞、蘇丹和也門等也明確表態反對西方諸國對利比亞進行軍事打擊。
上述種種,不過是諸多矛盾的冰山一角。未來會如何?只能說,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不是說你想關上就能關上,甚至不是你想保持“有限”就能有限參與的了。在反對派提出“有條件停戰”的建議被拒絕後的如今,我們不如拭目以待,多國是否會集結地面部隊開進利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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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日報》2011年4月3日 星期日 A7: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