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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航天局(NASA)航天飛機雷達地形測量任務2004年4月20日制成的聖安德裡亞斯斷層三維圖 |
日本遭遇強震、海嘯、核輻射『三連擊』,引起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媒體和民眾擔懮,因為加州情況與日本災區頗有相似之處:有兩座核反應堆坐落在地震斷層區,有發生海嘯的風險,卻缺乏疏散人群的妥善方案。人們擔心:加州將成為下一個受害者嗎?加州人做好准備了嗎?
應災措施不足
近日,關於日本地震、海嘯和核輻射危機的報道充斥著電視、廣播、網站和微博,報道中滿是可怕字眼:堆芯熔化、輻射雲、裡氏9級強震、萬人罹難……但是,對於那些易遭受地震、海嘯影響的地區來說,最令人懮心忡忡的表述莫過於:日本是這個世界上應對地震和海嘯准備最充分的國家。
通過電視畫面,人們看到,即便是『准備最充分的國家』,災難之後也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福島核反應堆完全失去電力供應,導致核反應堆中心裝置和核廢料池的冷卻水中斷供應;大火和爆炸釋放大量放射性物質;號稱能承受『最嚴重』海嘯的海防牆,像孩子搭建的沙塔一樣轟然倒塌;70萬難民寄居在收容所裡,缺少飲用水、電力或供暖,不少人一天只能靠半個飯團充飢。
『目睹這樣一場前所未有的日本地震,我們怎能說自己已經准備好了?』美國科學家協會主席、核研究專家查爾斯·弗格森說。
在美國西海岸,尤其是加州,這一擔懮尤甚。加州位於美國最為活躍的地震帶中心,它有兩座沿海核電站處於斷層交界處,那裡恰恰又是海嘯多發地帶。核電站建成之後,纔發現它們的地理位置是如此尷尬。
專家指出,評估加州可能面臨的威脅及承受能力,一般有兩個標准:一是發生特定災難的幾率有多高;二是減災和重建能力有多強。
關於第一點,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地震實驗室主任理查德·艾倫說,未來30年內,加州發生裡氏6.7級或以上地震的可能性為99.7%。位於洛杉磯東部、穿越舊金山灣區和聖安德裡亞斯南部的海沃德斷層所在地區最有可能發生地震。如果斷層最長截面發生斷裂,可能引發裡氏8級地震,造成1000億美元經濟損失,數百人甚至上千人死亡。
關於第二點,《災難醫療和公共衛生防范》期刊新近登出的一篇文章指出,美國各州應對自然災難或人為核災難(例如恐怖分子襲擊核電站)的措施極為匱乏。接受調查的38個州衛生部門中大多數承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應對核泄漏事故的公共衛生監督計劃。如果按滿分10分的標准給擁有核電站的26個州『應對放射物』機制打分,平均分只有4.6分。
加強預警研究
多年來,艾倫和同事們一直致力於研發加州地震早期預警系統。他們在加州的斷裂帶上安裝了許多測量儀器。自2006年以來,這些儀器已經探測到數百次地震,並在震前數秒或幾十秒內測出震級。這聽起來似乎不太像『早期』預警,但它為人們實施緊急自救提供了足夠時間:利用這短短幾秒鍾,人們可以鑽到桌子底下,火車可在駛向被毀軌道前停止行駛,核電站可啟動應急程序。
只要再追加8000萬美元設備,這套系統就可在5年內正式投入運作。由於聯邦預算削減,整個研究計劃最終可能束之高閣。
不過,日本的災難讓許多人不寒而栗,事情也許會因此出現轉機。由於加州的兩座核電站坐落在斷裂帶附近,地震早期預警系統工程可能贏得更多支持。
加州兩座核電站均於上世紀70年代設計並投入運營。根據美國核管理委員會的要求,它們必須能承受裡氏7-7.5級地震,這是專家預測當地可能發生的最高級別地震。
令人擔懮的是,一些科學家並不確定對地震級別的預測是否准確。1906年,舊金山曾發生裡氏7.8級地震,超過了核電站的承災設計能力。日本此次裡氏9.0級強震也超出了先前預測。
美國地質調查局的比爾·埃爾斯沃思說:『我們知道,美國歷史上曾發生過類似於日本此次強度、甚至是更強烈的地震。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這樣的災難,未來還將發生。』
改進電站設計
福島危機表明,核電站的最大風險之一是電力中斷,導致相關設施不能將冷卻水輸送到中心區的燃料棒和廢料池。當地震毀壞電網、海嘯衝毀備用發電機組時,災難隨之昇級。
科學家們普遍認為,加州不大可能遭受像日本這樣伴隨海嘯的連環式災難,因為加州海岸線多為『平移』斷層,不像『俯衝』斷層那樣,一個構造板塊向另一個構造板塊俯衝,造成巨大的垂直水流排放,引發海嘯。不過,加州也有俯衝斷層,比如始於加州北部的卡斯凱迪亞俯衝斷層,就可能引發海嘯。
加州的代阿布洛峽谷核電站位於海拔26米的高地上,這是科學家們預測的最大規模的海嘯所達不到的高度。聖奧諾弗雷核電站海拔15米,沿海有近10米高的水泥圍堵牆,比預計發生的最大海嘯浪高高出50%。兩座核電站在高處都儲備著大量冷卻用水,即便所有設施失靈,重力也將發揮作用。
當然,除地震、海嘯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可能導致整個電力系統癱瘓,比如恐怖襲擊等。『我們正竭盡所能從日本事件中汲取教訓,教訓將幫助我們改進提高,』太平洋燃氣及電力公司駐代阿布洛峽谷核電站副總裁吉姆·貝克說,『眼下,我們正詳盡地檢查我們的應急程序。』
一些加州人不相信這樣的不測會很快重現,另一些人則更有危機意識。『有人反復告訴我們,核電站可以經受地震考驗,』加州參議員山姆·布萊克斯利說,『但是,日本2007年地震就曾造成當地一個核電站發生核泄漏事故;而今,我們又一次遭遇災難。它打消了一個念頭,即我們的核電站安全無虞。』他呼吁,對加州靠近危險斷層的已老化的核反應堆進行獨立風險研究。
加州未來發生大地震幾率
加州究竟會不會發生像日本那樣的大地震?什麼時候發生?對此,科學家們並無一致意見。美國地質局地震學家羅伯特·威廉姆斯說:『基於聖安德裡亞斯地震周期模型來看,上次發生大規模地震是在1906年的裡氏7.8級強震。這應是聖安德裡亞斯斷層所能發生的最強烈震動,而此處地震周期為200年。加上其他因素的考慮,接下來30年中發生大地震的幾率只有2%。』
不過威廉姆斯也指出,雖然像日本這樣高級別的地震不可能在加州發生,但是加州需要擔心那些裡氏7級左右規模較小的地震,它們也可能造成像日本那樣的巨大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