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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捐款清華
錢鍾書有個“爛筆頭”,往往讀一本書,要花幾倍於閱讀的時間記筆記。楊絳不懂德文、意大利文和拉丁文,整理起來,十分困難,加之錢鍾書喜歡前後互引,額外增加了編排的難度。這時候,恰逢翻譯《圍城》的德國漢學家莫宜佳博士來京,楊絳請他幫忙編排。最終結算,外文筆記爲178冊,加上打字稿,共三萬四千餘頁。
第二類是中文筆記。錢鍾書起初是把筆記和日記混雜在一起,交叉寫作。1952年,“思想改造”運動來了,聽說日記要受到檢查,這怎麼辦呢?日記純屬私人心語,豈容他人窺探!錢鍾書就拿把小剪子,將日記部分一一剪去,毀蹤滅跡。如此一來,這部分筆記就變得支離破碎,凌亂不堪。錢鍾書寫筆記之餘,還喜歡就內容發表識見,並常常跨頁參考,互相徵引。整理也非常吃力。大致來說,中文筆記和外文筆記的數量不相上下。
第三類是“日札”。也就是讀書心得。這一形式,始於“思想改造”運動之後,最初的本子上,明顯有塗抹和剪裁的痕跡。往後,變得正宗起來,日札被題上各種名稱,如“容安館日札”、“容安室日札”、“容安齋日札”;署名也多種多樣,如“容安館主”、“容安齋居士”、“槐聚居士”等等;還鄭重其事,蓋上各式圖章。峨冠博帶,煞有介事。楊絳在整理過程中逐漸鬧明白,所謂“館”呀“齋”呀“室”呀,聽起來高雅馨香無比,其實呢,只是借陶淵明“審容膝之易安”的成句,喻指他們家在1953年“院系調整”後,居住在中關園的那處小平房而已。而後雖屢次搬遷,但“容膝易安”性質未變,所以日札的名稱也就一以貫之。
日札凡23冊、兩千多頁,分802則。基本用中文書寫,雜有大量外文。不論古今中外,從博雅精深的歷代經典名著,到通俗的小說院本,以至村謠俚語,他都互相參考引證,融會貫通。札記是心有所得,但這些“心得”,尚屬零散的珍珠,有待用一根絲線串成項鍊。一部《管錐編》,隨處可見日札的影子。
哲人其萎,錢鍾書駕鶴西去,這些手稿對於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身外之物”了。對於後來人,卻是大有借鑑之處。楊絳悉心盡力,把錢鍾書的手稿彙編成40卷,交商務印書館出版。
此事告一段落,楊絳着手幹第二件事。2001年9月7日,她將上半年獲得的72萬元稿酬(含她自己和錢鍾書的),捐贈給母校清華大學,設立“好讀書”獎學金。
楊絳不以錢鍾書的名義,更不以自己的名義,獎學金名曰“好讀書”,用她的話來說:“宗旨是扶貧。有錢人家的子女上學很容易,貧苦人家的孩子往往好讀書而且有能力,但是他們上中學都困難,就更不用說上大學了。希望獎學金能幫助貧寒人家的子弟如其所願。”在捐贈儀式上,楊絳並且表示,將她和錢鍾書未來所有著作的版稅都交付清華,作爲這個獎金的基金。
楊絳做的第三件事,是寫作《我們仨》。這是她老早就想動手的書,女兒病中,跟她說:媽,把這個題目讓給我吧。楊絳答應了。女兒真的動筆開寫,但是她只寫了5篇,生命就被無常拐走了。女兒未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