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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前腳出去,她四妹抱着三個月的外孫女與女兒、女婿一家後腳進來。我大女兒正在家,她連忙接過娃娃。娃娃不認生,喜歡別人抱。四妹說:“你們看看,俺這小丫怎麼樣?”她家鄉話,女孩是“丫”,男孩是“蛋”。
我端詳了一番,說:“不錯。長大了,是個美女!”
四妹說:“大丫不願奶孩子,嫌奶孩子奶得自己發胖!”
我說:“胖好啊!小媳婦在奶孩子的時候,都發胖,這是老天爺的賞賜。青年女子還就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漂亮。女子的皮膚下面是水,水下面是脂肪,脂肪下面纔是肉,這種胖,最是人見人愛。現在一些女孩,追求苗條,瘦得跟幹雞似的。兩條腿像杉條杆,有多少本來的漂亮,不漂亮了。”
我說到這裏,大家一齊看了一下外甥女,發現是有點流光溢彩。外甥女說:“他們主要嫌俺生的是個女孩!孩子生下來,她爸爸見是個女的,臉一下拉得那麼長!”
四妹說:“大丫也重男輕女,晚上不願摟孩子睡覺,都是我摟着。白天我看,我喂。”
我說:“你回了家,怎麼辦?你還掛惦家裏那一窩豬!”四妹說:“是啊,老豬最近又生了一窩,丫她大大幹建築,顧不過來。俺準備這就回家一趟,小丫我抱着。”
我說:“你看孩子,可是當年沒鍛鍊過。你的兩個孩子,都是他們奶奶看大的。你喜歡放牛,放一天也不嫌累,吃飯拿個煎餅,站門口,和一些老爺們侃大山……”
四妹說:“這會兒,就得逼着看了!”
我朝外甥女婿說:“這會兒,臉不長了吧?女孩好,女孩寶貴,將來五個男孩爭一個女孩。你們有這麼個美女,儘管挑吧!”
外甥女說:“那爭不着的,都得打光棍啊!”
我說:“打吧!有什麼辦法?誰讓人們都重男輕女呢!”
外甥女婿說:“可以找年齡相差大一點的。”
我說:“兩口子年齡差別太大,總彆扭,和睦的不多。比我年齡大的那一茬,有很多事例。有的女的正當年,老公已經鬍子拉碴,罵老公‘老不死的’;有的年齡大的男的去世早,女的又年輕輕的成了單身……”
四妹因爲沒見着老姐姐,又專門跑來一趟,拉呱訴苦。訴的苦中,不光有“大丫”不管“小丫”的問題,還愁她那兒子到現在沒找着媳婦。說:“蛋,還不知哪一天才談上對象,也是俺的一個愁腸!”老伴說:“他在這裏打工,沒有戶口,沒有房子,誰家女孩願意跟?”四妹說:“不好找個農村的?”老伴說:“農村的,人家也在挑,人家先挑那有工作有房子的!”
我說:“實際上,現在就顯得女孩少了。”
四妹手托腮,有些一籌莫展。
老伴說:“真像人家常說的那句古詩:‘山重水複疑無路’了。”
我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也會有,那就等什麼時候‘大丫’管‘小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