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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連成趕緊將問題反映到鎮裡,鎮裡經過了解,決定漁業新村全體村民上岸生活,『再不抓緊時間,漁民會被整體困在湖裡。』
5月19日,漁業新村漁民開始出湖,但有30%的人不想走,心有不捨。但第二天就全上岸了,『不上岸就只有一條路:渴死!』徐連成說。
這無疑是一次『開天闢地』的大事,年紀最大的張奶奶已經90多歲了,『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嚴重的乾旱,更沒有吃不上水,過去一直沒有上岸住過,一年也就是上岸一次。』水和船就是她的全部,可如今,她也被這場空前旱情逼上了岸。臨開船的時候,大家把鍋碗瓢盆都帶上了。螺山鎮民政所的單興國說,那天,包括張奶奶在內的很多漁民都哭了。
組織年輕漁民外出打工
螺山鎮政府將漁民們暫時安排在鎮裡一個廢棄不久的福利院。新買了27張高低床,20張普通床,每人每天補助10元生活費。
徐連成告訴新快報記者,他們村的漁民大部分祖籍是山東微山縣,1963年,一直在微山湖上打漁為生的8個家庭,結伴移民到洪湖,如今全部擁有洪湖戶籍。徐連成當年在洪湖出生,但現在還保留著吃面食的習慣,言語間有著濃重的山東口音。
徐連成今年共投入20萬元用於螃蟹養殖,其中在銀行貸款10萬元,向親朋好友借款10萬元,『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蟹苗全死光了,就是洪湖起水了,對我們也沒用了。』
昨天上午,記者趕到螺山鎮福利院時,徐連成正組織本村年輕漁民外出打工,『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但我們這些人也很難找到工作,沒文化,不會種田,除了打漁啥也不會。但我們必須走出去,如今的洪湖已經無法養育我們了。』
單興國告訴新快報記者,整個螺山鎮目前有包括漁民新村、蔣樁湖漁場等在內的三個漁民村全部上岸,計416人,涉及126戶。但只有漁民新村一個村被集中安置,其他兩個漁場都是投親靠友。『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集中安置點。』
漁民故事
一對夫妻的『孤島』堅守
段廣富每天都在聽天氣預報,看什麼時候纔能下一場大雨。5月25日,當地氣象臺預報:未來一周都無降雨,且氣溫將不斷昇高!段廣富來到船頭,周圍幾公裡以內,沒有一個人!都走了!只有他和妻子、弟弟還堅守在這片近乎死寂的洪湖深處。
去年洪災今年旱災投資打水漂今年63歲的段廣富不是洪湖人,家在江蘇宿遷,2009年秋天與妻子孫永英一起來到這裡,投靠已在這裡生活了40多年的妹妹段廣蘭,在洪湖官墩漁場承包了95畝水面,搞螃蟹養殖,56歲的弟弟段廣生也過來幫忙。為了實現致富夢想,段廣富一下子就在這片水域投資了32萬元,買了兩條小船,一艘住家船,這些錢全部是向親朋好友借的。一切准備停當,2010年開春,段廣富買來3萬元的上海蟹苗,精心飼養。誰料想,去年夏天,洪湖出現多年未遇的洪災,蟹苗全部死亡,段廣富夫妻血本無歸。
段廣富是個不輕易服輸的人,今年,他又投入8萬元,其中花4萬元買蟹苗,沒想到,進入4月,洪湖又遇到了百年未遇的嚴重乾旱。
由於及早將自己的水域用塑料布圍了起來,因而,當洪湖水最終枯竭時,他的圍子要比其他養殖戶多保留一些水,在湖水未見底時,又趕緊抽了一些水進入自己的圍子,他也因此比其他漁民多了一份希望。
沒水吃,東西很難運進湖,漁民們一個個傷心地上岸,但段廣富希望奇跡出現,『我借人家那麼多錢,我還不上人家咋辦?有一份希望,就要努力。』
圍子裡豎起一面五星紅旗
為了生存,段廣富的弟弟段廣生每兩天出去一次,每次花費3個多小時,買回一些純淨水和生活用品,為了節約用水,三人平時基本不吃菜,只吃一點咸菜,或買些不用洗的土豆炒著吃。
盡管自己捨不得吃,但記者去時,卻發現在一個角落放著一把香蕉和一些瓜果。上面,供奉了菩薩。孫永英說:『我每天都盼望著老天爺能盡快下一場大雨,讓洪湖的水一眼望不到邊。』
旱情依然在持續。5月20日,已近乾涸的洪湖遇到了歷史最高氣溫,達到37攝氏度,『蟹苗最怕高溫,就這一天時間,四分之三的蟹苗被烤熱的湖水「燙」死了。』那一天,孫永英大哭了一場。
5月22日,洪湖下了一場中雨,段家老哥倆高興壞了,當晚還喝了點酒。一場雨對飢渴的洪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這些天,段廣富天天在聽收音機,了解天氣預報。『經常整晚整晚睡不著,急啊!這幾天,一到下午5時多,蟹苗就會往草皮上爬,它們是熱得受不了了。再過幾天不下雨,我就完了。』
段廣富剛在洪湖承包下水面,他就在自己的圍子裡豎起一個杆子,將一面五星紅旗掛在上面,每天,就是躺在床上,他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