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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哪怕只是很短的一年。一年間,國羽女單一姐愈加迷霧重重、霧裏看花。一年前,王儀涵被視做一姐的最有力競爭者,可是5月的尤伯杯上以一單的身份出戰卻未能守住陣地,此後她的機會似乎越來越少。然後是王琳,世錦賽成爲新後,可是9月的大師賽上,她卻意外受傷了,機會“被失去”。接着是汪鑫,那勢頭讓人覺得沒人能和她爭一姐的位置了,但到了年底的亞運會決賽上,獲勝的卻是王適嫺。
從年底開始連續挺進亞運會、中國賽、中國香港賽以及今年舉行的超級賽總決賽、馬來西亞賽、韓國賽、全英賽7項重量級賽事的決賽,並奪得了亞運會、總決賽、馬來西亞賽、全英賽4項冠軍,90後的王適嫺讓人們看到了希望。
亞運奪金
信心和壓力同時加倍
若不是世錦賽冠軍王琳意外受傷,也許王適嫺連亞運會的參賽機會都沒有。但現實往往就是這麼出人意料,就這樣開始自己第一次亞運會之旅的王適嫺不經意間就創造了奇蹟,奪取了20年來中國女單亞運會史上第二枚金牌。這樣一枚金牌,連她的教練張寧都不曾獲得過。
“這枚金牌意義確實不同,它會激勵我走得更遠。但是,我真的還沒有想過‘一姐’的事,因爲我還欠缺很多。”對於王適嫺來說,亞運會金牌的意義的確與衆不同,因爲它極大地增強了她的自信心。在人才“擠擠”的中國羽毛球女單組,她需要用勝利奠定自己的地位,更需要用冠軍來充實自己的內心。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她開始了對“準一姐”汪鑫的四連勝。如今的她,世界排名已經升至第一位。
如果她還是當年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可能不會去想冠軍之類的事,可是如今水漲船高,隨着成績的提高,外界對她的期望也隨之升高,連她自己都說不清,什麼時候突然就有了壓力。
“有時候我就是特別糾結,想不明白到底是想上場比賽還是不上場。訓練了這麼久,肯定想上場打比賽,但上了場又會緊張,特別是蘇迪曼杯這樣的比賽,更會緊張,因爲有可能我的一場球就會關係到整個團體的成績。萬一我輸了,那可怎麼辦?”蘇盃開賽前,王適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她不知道,在有了壓力的那一刻,說明她長大了,有了對這個集體的責任心,再也不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
蘇盃丟分
她躲在休息室裏痛哭
“我知道職業生涯不可能這麼一直順下去,所以我要不斷敲響警鐘,做好方方面面的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困難。”一語成讖,王適嫺成了蘇盃賽上中國隊丟分的第一人。“團體賽比單打壓力更大,熟悉的隊友、教練都在身後加油,你就會跟自己說,千萬不能丟掉這一分。”這樣的感受,王適嫺以前聽師兄、師姐們說過,如今親身感受了。雖然她知道沒有常勝將軍,但失利來臨的那一刻,她還是蒙了,有些手足無措——慌亂、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無法相信這樣的現實,無法面對教練和隊友的信任,不知道該怎樣向大家解釋。在國羽這個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中,有時候一場失利就意味着再無機會。王適嫺有很多擔心,雖然她不願說出來,但輸球后躲進休息室放聲大哭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雖然她經常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事實證明,其實她真的很在乎。
不甘、委屈、無助、難過、自責,種種心情糾結在一起,王適嫺躲進休息室放聲痛哭,而這也是情感的宣泄。比賽結束回到酒店,王適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她需要好好冷靜一下。張寧很瞭解她的性格,所以也沒有過去和她溝通,給她空間讓她自己思考。
王適嫺確實想不通,如果再和申克打十次都不一定輸,怎麼這次就輸了呢?當時她就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心情有些糾結。她就是無法原諒自己,她說,輸球代表自己還不夠成熟,還有很多缺陷。年輕不能作爲理由,但這也是年輕付出的代價。
後來,王適嫺開始接電話、回信息了,特別是當她看到微博上李永波帶頭鼓勵她時,終於慢慢緩過神來了。在情緒不好的時候,她最希望得到這樣的安慰。“太多的教練、隊員還有球迷給我鼓勵、支持和關心,因爲有你們作爲我堅強的後盾,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扶我一把,才使得我不會倒下。非常感謝大家,我會盡快再站起來的。這個時候深刻地感受到了團隊給我的力量,謝謝中國羽毛球隊的每一個人。”冷靜之後,王適嫺來看技術錄像,也和張寧進行了溝通,找出了輸球的關鍵所在——落後之後,壓力過大,打法特點完全喪失。
本版撰文 記者 蘇婭輝(新報青島電)
王適嫺曾經說過,十幾年了,也哭了,也累了,也傷了,路是自己選的,要對得起自己。雖然之前她說,自己就是教練口中那個“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也一直說沒想過一姐的事,而如今彷彿只是不經意間,她變得格外在乎輸贏了,而這就是責任,一旦有了責任感,就說明她開始長大了。雖然她還是不去說一姐的話題,但她願意去捍衛中國女單的榮譽。蘇盃賽上的這場失利,是她成長路上一次最好的磨礪和洗禮。
對待90後,李永波不罵不責備
“給這個孩子時間成長”
由於後面還有比賽,在王適嫺輸球后,李永波並沒有立即和她交流,而是讓她好好看技術錄像分析。李永波的語氣很平和,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我當然不希望看到輸球,但是比賽中輸贏都很正常,我一點兒都沒感到意外。她輸球我真的沒有不高興,她不就是個孩子嘛,比李根才大兩歲,看她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樣。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打,光跟她講也沒有用,我就說你看看技術錄像就明白了。”
李永波後來沒有罵王適嫺,他說,“有什麼可罵的,不就是輸了一場球嗎?年輕隊員的成長總需要過程,得給她們時間。而且輸了這場,也沒有影響整場比賽的結果。”
對待90後,李永波的方式很溫和,態度很寬容。“她還是一個孩子,覺得這次輸球是很大很大很大的挫折;其實不用說這麼多‘很大’,一個就夠了。從她第一天進運動隊,失敗就開始伴隨她每一天。這種失敗並不可怕,輸一場球就這樣,只能說明她還是個孩子——只有小孩子纔會哭,大人誰哭啊!大家可能覺得她世界排名第一了,就是一姐了,但其實她只能當個小妹妹,90年代的小孩當什麼姐啊,當姐就不哭了、不出醜了。”
李永波說,後來換汪鑫上場,是出於對王適嫺的保護,而非外界猜測的棄用。“如果她沒有調整好就上場,萬一再輸球的話,對心理的打擊就太大了。”隨着汪鑫輸球,王適嫺又迎來了機會。李永波說,誰的積極性更高就讓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