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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國會議員裡面,有一個『中國留學幫』。他們早年或者是在中國攻讀學位,或者是在中國短期留學。日本民主黨籍眾議院議員高邑勉則是目前日本國會議員中唯一一位在北京大學獲得碩士學位的人。他說:『在北京大學攻讀國際關系碩士的經歷,讓我終身受益。』
日前,圍繞著日本政局走向以及中日關系等問題,人民網在日本眾議院議員會館對他進行了專訪。
日本政壇激烈動蕩,在野黨向國會提出對菅直人內閣的不信任案。作為執政的民主黨內的眾議院議員,你對日本政局的未來走向是怎麼看的呢?
事實表明,這個不信任案6月2日在日本眾議院沒有被通過。在我看來,在野黨對菅直人內閣提出不信任案更像是政治上的一個表演。當然,這個表演之後可能會出現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公債特例法案》和第二次預算修正案通過的問題。進入7月,日本政府手中就沒有錢了,如果這兩個法案在國會不能通過,政府就無法在救災上運作下去,這會引起比不信任案還要嚴重的後果。從這個角度看,日本的政界再編與重組,也許是不可避免的。
其實,目前在日本,誰上臺或者誰下臺,都不是日本國民最關心的。日本國民真正期待的是不管自民黨也好,民主黨也好,所屬國會議員都能夠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認真履行自己的義務,把震後復興以及福島第一核電站的事故解決好。
所以,可以說現在日本的國民對於政黨之間的紛爭,感到非常失望和無語。民主並不是百分之百最好的制度,它也需要去承擔一定的成本,也需要去支付一定程度的成本。但是民主帶來很多好的結果,其中現在的時期,最快能顯示成果的就是怎麼能及時救助災區的人民。
今年是日美安保條約締結50周年。有媒體指出,地震以後,日本有意識營造日美親近的氛圍,淡化中國的援助行為,您對此有什麼看法?這是否意味著日美戰略關系將走向更加緊密?在日美將啟動雙方安保合作的第二個50年時,雙方是否會通過新的共同戰略目標來進一步確立日美同盟?據說,6月底日美將在華盛頓舉行的『二加二』會議(日本和美國外長以及防長參加的會議)就與此有關,你怎麼看呢?
我認為日本不應該去討論究竟是選擇中國還是選擇美國這樣的問題。對於日本來說,中國或者美國都是重要的國家,中國作為日本的鄰國,其重要作用不在美國以下。
大家都已經看到了,進入今年以來,民主黨政權在日本的安全保障方面進行了很大的調整,在西南部地區配屬了比較強大的軍事力量。對於這種變化,輿論認為是針對中國的,我則想說,日本不應該想著怎樣『對抗』中國,而應該認真考慮怎樣『應對』中國。『應對』,是我想說的一個關鍵詞。
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很快,軍事力量以及軍費也增長很快。在這種背景下,我們感覺中國軍事的透明度不夠,搞不清楚這種軍事增長的作用和目的是什麼,因此也就會有擔心,這種擔心也應該說是正常的。有擔心就會有行動,日本在西南諸島的駐軍就是行動之一。但是,這並不是說日本准備和中國打仗,只是為了在發生一些情況時,能夠進行對應。我想強調,日本在與全世界的貿易額當中,與亞洲的是50%,與美國的貿易只佔16%。也就是說,以中國為中心的亞洲國家對日本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本是不會與中國進行對抗的。
正如你剛纔所說的,中國軍事力量的增長是與經濟增長同步進行的。在世界上,包括日本在內的許多國家也是這樣的。對此,日本為什麼就不能理解呢?
日本不是不理解,而是希望一個『透明化』。當然,對於每一個國家來講,軍費增加的具體內容都是國家機密,是不可能完全公開的。因此,日本與中國之間進行軍事方面的訊息交流或者是防衛方面的交流,我覺得是非常重要的。
總而言之,日本一方面維持與美國的日美同盟關系,另一方面也要和中國保持和平、友好的關系。日本在中國和美國之間應當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共同維護太平洋地區的和平與安全。
我們注意到,民主黨鳩山政權時期對建設『東亞共同體』比較熱心,而民主黨菅直人政權時期,則對建設環太平洋經濟體(TPP)比較熱心。輿論分析指出,即使日本加入TPP也未必對日本經濟產生有利的影響。你能談談菅直人政權為什麼這麼熱衷於TPP嗎?它的最終走向如何?
不管怎麼說,我認為建設一個包含中國在內的自由貿易圈纔是最好的。目前,推進日中韓三國FTA纔是建設環太平洋自由貿易圈的有效方法。對於突然提出的TPP建設構想問題,我也保留自己的意見。我們民主黨內部也有人主張應該首先要做好日中、日韓、中韓等三國之間的FTA。所以,我個人並不認為TPP是一定需要的。
日本加入TPP,肯定就要涉及國內農業的開放問題。東日本大地震發生以後,你覺得日本政府會比以前更積極地推進TPP建設嗎?
我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日本政府可能會推遲考慮TPP建設的。當然,日本政府最終還是會進入到TPP建設的潮流當中。在日本政界重組沒有實現的前提下,應該不會考慮TPP建設的。說到日本的農業問題,我認為一方面是要增加農業預算,另一方面是充實戶別所得報酬制度。現在的日本農業缺乏競爭力,是無法應對TPP的。一句話,日本農業必須有一個根本性的轉變。
有這樣一種分析,在東日本大地震發生以前,在經濟方面基本上是日本支援中國,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日元政府貸款(ODA)的提供。現在,中國的GDP增長已經位居世界第二。東日本大地震發生以後,在經濟上將出現中國援助日本的一種歷史性轉折,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中國的經濟成長,使得其將在世界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說到援助,各國都應該有在他國遇到困難的時候提供幫助的精神。以往,自民黨政權對中國進行了很多ODA的援助,民主黨政權雖然把它基本停了下來,但一些小規模的援助還是在進行的。今後,日中兩國之間的經濟援助也許不再都體現為政府之間的援助行為,民間之間的投資也是十分必要的。比如說,目前中國的一些富裕階層,來日本旅游、置業,這都是對災後的日本的援助。
我要指出,現在日本存在一些狹隘的民族主義,對中國的民間投資非常敏感,這是不行的。日本要生存發展下去,就要進一步開放。我甚至主張把日本受災的東北地區改建為『戰略投資特區』,吸引國際戰略投資,讓中國的民間資本也能夠在這樣的地區運作,應該是很好的事情。所以,看待日中之間的經濟援助問題,要有更為廣闊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