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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核色變的現實語境中,人們對核廢料惟恐避之不及,但是在瑞典,一個名叫奧薩馬爾的小鎮,已經成功申請成爲世界上第一個永久核廢料儲存庫。如果這一計劃順利實施,那麼從2020年開始,儲存庫將正式運營。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民調顯示,當地77%的民衆支持這一做法。
是什麼力量讓瑞典小鎮的居民選擇了與核廢料共居?小鎮上一位母親的話特別令人感動:“這些廢料總要放到什麼地方。那些從能源使用中得到利益的人,也該承擔些責任。我們不能總是把這些污染性的東西都丟到非洲。”不能“都丟到非洲”,短短的幾個字,書寫了一個公民的責任,也勾勒出了這位母親的清醒。
小鎮居民之所以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一是因爲科學的力量。核廢料其實並非像人們想象中那麼可怕,另一方面奧薩馬爾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這裏的結構很防震,堅固的岩石層可以承受得住大災害的侵襲。科學家用技術和知識,說服了當地民衆。二是因爲溝通的力量,或者可以說是尊重的力量。計劃修建核廢料儲存庫的SKB公司副總裁恩斯特羅姆說,“必須給予居民充分時間作出選擇。”必須向市民交代清楚,“你必須誠實,將所有的困難都擺在桌面上。”沒有溝通就沒有理解,沒有理解就達不成共識。這一點,當地一名居民說得很清楚,在關於修建儲存庫的整個過程中,鎮議會和SKB公司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瑞典小鎮願與核爲伴,是一個充滿意味的標本,給我們許多有益啓示。首先,公民應該擁有清醒的權利意識。一開始,小鎮居民並不是全盤接受奧薩馬爾成爲核廢料儲存地,但是在博弈過程中,在充分的溝通後,他們接受了。其次,在公共設施的建設中,信息公開、互相尊重有利於達成共識。如果SKB公司不尊重當地居民,不提供真實信息,不給他們充分的自由選擇權,以及充分作出判斷的時間,當地居民不可能答應,即使答應也容易反悔。其實,反觀我們的個別地方,資本的力量很強大,但是它們要施建重大工程,既缺乏與當地民衆充分溝通,更不要說尊重民意,而是直接暗渡陳倉,如此一來,自然讓老百姓難以接受。另外,政府不偏不倚,是保有公信力的前提。頗耐人尋味的是,小鎮鎮長雅各布·斯潘根伯格最重要的工作,是確保居民沒有被欺騙。斯潘根伯格認爲成功的關鍵不在於那些經濟利益,而在於市民信賴。政府的公信力來自哪裏?同樣來自尊重,尊重市民,遵循民意,以公共利益爲重。這位鎮長的做法,理應成爲官員的榜樣。
瑞典小鎮與核爲伴,雖然是異域故事,卻對我們有啓發意義。無論是誠實曬信息,還是真誠溝通,無論是捍衛公共利益,還是讓民衆參與,都是尊重民意、遵循民意的體現。有了這樣的企業和政府,就會有講理性、講責任的公民,而這樣的公民又能夠反過來影響企業和政府,推動政府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