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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勇勝
當記者提到有些青年人已經不知道他的作品時,他笑着說,這是正常的,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名留青史”,也並不認爲“名留青史”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活過一生,就無愧一生。
黎汝清同志,原任南京軍區政治部文學創作辦公室主任,老家是山東博興。近讀《作家文摘報》,載有介紹著名作家黎汝清同志的文章,文字很短,說他已經離休,但還像以前一樣最愛看中央電視臺第七套節目的軍事頻道。當記者提到有些青年人已經不知道他的作品時,他笑着說,這是正常的,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名留青史”,也並不認爲“名留青史”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活過一生,就無愧一生。
黎汝清同志著述甚豐,主要的長篇有《海島女民兵》、《葉秋紅》、《皖南事變》、《湘江之戰》、《叢林戰爭》等,著作有幾百萬字。
當讀到上面的那篇文章,我又情不自禁地回憶起30多年前與黎汝清同志的一段交往。
大概是1979年夏季,黎汝清同志因事去濟南,我陪同高雁雪同志從濟南接他來惠民地區(今濱州市)住了幾天。他給全區的重點作者和文學愛好者幾百人作了報告,他講話通俗易懂,生動活潑,把文學創作這門深奧的學問,用生活化的語言表達出來,不時被熱烈的掌聲打斷,時間兩小時有餘。他始終聲音洪亮,但滴水未沾,後來我問他,黎汝清同志說:習慣了。他的講話稿,經過整理,發表在地區文化局創辦的《渤海》雜誌上。
雁雪和我還陪他到老家博興縣龐家鄉黎寨村看了看,記得正是雨後天晴的日子,村頭的灣裏泡着一羣光腚小孩子,看到一輛吉普車駛進村裏,他們都在灣邊光着身子驚奇地東張西望。黎汝清同志說:一進村子,見此情景,便回憶起難以忘懷的童年生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因那時還是人民公社時期,說實話,鄉村裏還沒有多少變化,街道兩邊都是土坯蓋的平頂房,道路坑坑窪窪,因剛下過雨,地面也有些泥濘。
黎汝清剛走進家門,鄉親們便擠滿了院子。人聲嘈雜,問好聲不
斷,因爲盛夏,光着膀子的人也不少,他們不習慣握手,但那股熱乎勁幾乎把黎汝清擡了起來,特別是小時的夥伴和同齡人。熱鬧了一陣後,黎汝清回到屋子裏和親人說了不少的話,他沒有在家中吃飯,我們便離開了黎寨村。
因爲那是1979年的事情,羣衆的住房和穿戴,包括屋子裏的擺設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那是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的前夕,是曙光的微亮,春雷滾滾的響聲即將到來。
在路上交談時,他非常欣賞家鄉的馬路(指張北路)。他說:在江南,我還沒有見到這樣寬闊、平整而又質量上乘的柏油路。後來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正是故鄉新麥上場,稻浪滾滾,棗花香濃的時候,我回到了久別的故鄉。1979年,生產隊還沒有實行個體承包責任制,但那場偉大的變革,已經在孕育,在萌動,在破土而出……
在博興縣曹王公社,正在那裏駐村的他的同學高德明同志,聽說他的到來,還特地自備名酒佳餚宴請了他。但任憑鄉親好友怎樣熱情勸說,黎汝清同志還是滴酒未飲,他幾次起身合掌致謝,並說:也是幾十年養成的老習慣了,很難從命。黎汝清同志只好以茶代酒,飲酒飲茶並不重要,客人的確被一片親情和鄉音包圍着,敬酒聲此起彼伏,歡聲笑語連連不斷。這是在生他養他的渤海大平原上接受宴請。酒宴結束時,從情緒從神態上,飲酒飲茶者似乎都有點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