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衚衕裏的北京人喜歡蟈蟈。四合院裏,夏天常見誰家門口掛個蟈蟈籠子,上頭插着蔥葉子。
夏日晌午,蟈蟈一陣一陣清脆的叫聲,襯托出四合院午間的寧靜,也折射出老北京那種安詳、穩當、從容不迫的生活情態。
這些年衚衕拆了不少,騎自行車到衚衕裏賣蟈蟈的,比往昔銳減,蟈蟈難買了。
然而,在新時代,北京人的蟈蟈情懷還在延續。
臘月裏,北風呼嘯。我參加一個居委會的座談會,一位大爺身上竟然傳來陣陣蟈蟈的鳴叫。與會者甚感新奇。大爺從懷裏掏出精美的蟈蟈罐兒,介紹說,有人專門冬天養了蟈蟈賣,連罐兒10元一個。
散會了,蟈蟈聲隨着大爺漸漸遠去,讓人感到老北京的蟈蟈情懷深深埋藏在多如牛毛的衚衕裏。
前幾天碰上一樁令我嘖嘖稱奇的事兒:開茶話會的路上遇到一位大媽,她身上帶的蟈蟈叫起來分外動聽。讓我納悶兒的是,一個多小時的會議中,她的蟈蟈竟然一聲沒叫。散會時我特地打聽,怎麼把蟈蟈訓練得如此聽話。
不料大媽說:“這是電子蟈蟈,我把開關關了。”說着掏出個蟈蟈罐兒。我一瞧,這罐兒跟養蟈蟈的罐兒一模一樣。橙黃的木罐,鐫刻着精美的圖案。
老北京的情懷依然濃烈,但隨着時代的更迭,形式上卻悄然更新——從夏天的蟈蟈,到冬天的蟈蟈,再到四季皆宜的電子蟈蟈……
或許正因爲形式的嬗變,才使得古老的愛好得以“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