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湖南·邵陽縣]肖興明
月芽兒剛剛啟開夜的帷幕,驟然就有一陣陣蛙聲鳴了起來。
我知道,蛙是潛伏在那嫩綠綠的菖蒲中的。我的故鄉也有一條這樣的清清的小河,河邊也有這樣綠油油的菖蒲。每每從河邊走過,手一撥那菖蒲,水就發出『?』的一響,一只如菖蒲般青綠的蛙陡地躍出水面,帶出的水珠常常濺到臉上,覺著很是清涼,便一路撥弄那菖蒲,一路欣然地看那蛙跳,水珠兒就濺了一臉一身。這當然是兒時的樂趣與童性了。
感覺出蛙聲的美妙動聽,那自然是當了種田人時的心境和感悟了。蛙聲起於仲春,初時顯得寥寥幾聲,響於河畔田?。至谷雨,漸密漸驟;至立夏,且亮且烈;再至小滿,便滿耳蛙聲如鼓,好熱鬧呀!
聽蛙最妙最好是這兩個時間段。一是黃昏,一陣微雨過後,雲已散,晚霞欲消未消,夜幕將臨未臨之時,田園清純得只有蛙聲一片了。這時刻,肩荷鋤鎬,身沾稻花,沿著雨水浸泡得酥軟溫馨的田間曲徑小道,一步步踏著蛙鼓,走向炊煙縈繞的家園,勞作的艱辛與困乏頓時消失殆盡,心情便如那蛙聲一般的愉悅感奮了。
二是夜裡,掇條小板凳,坐看牽牛織女,細聽蛙聲唱和,便感覺有許多的唐詩宋詞,由那蛙聲鳴了出來,鮮活了夜的情趣,清爽了納涼的心境。
難得有這樣一條小河,滋潤出了這動聽美妙的蛙聲,讓我細細地聆聽,慢慢地品味。倏然間,便感覺伴著蛙的清韻,坐上了河中那只咿呀漁船,晃蕩蕩出了小城,上了河岸,一步步向家鄉走去,走近麥子、走近稻穗、走近那一片玉米地;走近了那條長滿童趣的小河、走進晶瑩如露的黃昏雨。只顧在那一片蛙聲一片稻花的田?深處恣意徜徉,不知不覺忘卻了煩惱,忘卻了懮愁,忘卻了功名利祿人事紛爭,也忘卻了這小城的喧囂這夏夜逼人的暑氣。
心靜唯有故鄉情,意爽只覺好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