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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申鑫面粉廠的鍋爐房爆炸了
在北蘇州河邊申鑫面粉廠的包裝車間內,一包包的面粉已裝好,只待包裝工將一枚枚用紅紙包的銅板放入後即封口。這紅紙包的銅板又叫『彩頭』。盡管當時一塊銀元可換130只左右的銅板,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個『彩頭』,卻對『申鑫』牌面粉起到了極大的促銷作用。當時申鑫面粉廠的月產量要達到10萬多包,再加上其他面粉廠的月產量,可達到30多萬包,從而極大地打擊了東洋面粉對中國的傾銷。
申世傑和趙韻意赴美留學的日程已定,將於11月8日乘船離滬。在這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日子裡,申世傑想把鍋爐房改建的設計方案搞出來,也為老父親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仔細看了鍋爐房四周的情況,斟酌了一下後提議道:『阿爹,這個鍋爐房僅把房頂拆掉,然後昇高這個方案恐怕不行,如今的房子是磚木結構,現在要造就要造鋼筋混凝土結構,這樣比較安全。』工人們正打開鍋爐門加煤,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申正仁抬頭看到房上的木梁被熏得發黑了。『好吧,就按照你的意見辦。不過,你在設計房子結構時,要和鍋爐專家商量一下。』申正仁說罷,取出懷表看了一下,已是中午11點多了。於是,便對自己的兒子說:『小傑,已是中午吃飯時間了,我們先到廠裡食堂吃飯,我下午要去工商總會開會,你留下來繼續丈量鍋爐房的面積。』
下午,在有著『中華第一工商總會』之稱的『上海工商總會』會議室內,匯聚著上海工商實業界的各方領軍人物,申正仁、金君甲、趙復興、顧伯棠、孔方乾及年輕一代的工商實業家穆藕初、陳光甫、簡玉階等人。今年5月,由上海工商總會向北平民國政府工商部正式倡議,要求在今年適當的時候,召開全國性的工商會議,以發展工商、振興實業、興利除弊。後經工商部協商,終於在前不久發出通知,決定於10月15日至11月15日在北平召開全國臨時工商總會會議。而作為中國民族資產階級最集中、最具實力的上海,對此次會議相當重視,組成了申正仁、顧伯棠、穆藕初三人代表團。
申正仁先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然後鄭重地說道:『謝謝各位同仁推選我為代表,本次參會的動議,我這幾天考慮了一下,主要有五點,一是請求工商部撥款開辦專門的工商銀行;二是要維持、保證國貨的待遇;三是要提倡在各地開辦商品陳列所;四是要興利除弊,提倡新法新制;五是抵制日貨,保護民族工商業。』
正當大家在熱議之際,一名工商總會的男乾事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會議室,對申正仁急切地說道:『申先生,不好了,我剛纔接到電話,說是申鑫面粉廠的鍋爐房爆炸了!』『什麼?鍋爐房爆炸了,那我的兒子小傑呢?』申正仁馬上本能地想到了申世傑。『情……情況還不清楚,申……申先生……你快……快去看看吧。』
申鑫面粉廠的鍋爐房已成了一片瓦礫,房頂被掀開,牆壁被炸開了一個大洞。盡管由於爆炸引起的大火已被撲滅,但被燒焦的房梁依然冒出嗆人的黑煙。此次鍋爐爆炸共造成一死三傷,正在加煤的司爐工當場被炸身亡,而申世傑與兩名工人正在外牆丈量,被炸飛的磚塊所砸傷,現正在醫院搶救。申正仁臉色冷峻地邊查看現場,邊聽著郭廠長的匯報。『那爆炸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究竟是何原因?』申正仁拿起一塊被炸得嚴重變形的鍋爐碎片問。郭廠長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勘查現場的幾個救火會人員說:『據他們從爆炸物的碎片分析,初步可以斷定是由炸藥所引爆,確切的爆炸時間是在下午三時半。』
申正仁聽後,看著鍋爐房門口那塊被炸掉一半的警示牌:『鍋爐(重地)……閑人勿(進)……』口氣嚴厲地講:『鍋爐房是不准人隨便進來的,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申正仁說完此話後,他的內心也被一種不祥的預感所籠罩。鍋爐房爆炸的背景一定是相當復雜凶險的,現在正是面粉加工生產最忙的時候。另外,民國第一次全國性的工商大會召開在即,在這個時候將上海、乃至全國最大的面粉廠鍋爐房炸掉,意味著什麼?而這次工商大會的首倡者及上海工商代表團團長就是這個申正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