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灤平縣人民法院院長謝孟水(右二)與兩名陪審員一起正在做當事人的調解工作。
位於首都北大門的河北省灤平縣人民法院,具有審判資格並工作在第一線的法官平均年齡高達46.5歲,平均每年要審理各類案件3000餘件,案件調解率卻高達93.7%。這一偏高年齡的法官隊伍,究竟是利用什麼『秘籍』可以取得如此高的工作效率?
為克服法院案多人少、力量匱乏的難題,灤平法院把人民陪審員從『幕後』推到『前臺』,充分發揮人民陪審員熟知風俗人情、通曉當事人親疏遠近的優勢,培養出一支有著32人的能陪會審、善調能判的優秀陪審員隊伍,在審判、調解這個大舞臺上,盡情地表演,唱響了人民陪審促和諧這支獨特的合奏曲。
對此,灤平縣法院院長謝孟水感慨:『我們的調解工作多年來居於全市乃至全省先進行列,並受到最高人民法院的通報表彰,這不僅僅是全院乾警共同努力的結果,更浸透著廣大人民陪審員辛勤工作的汗水。』
-原來『比不孝』
現在『比著孝』
『感謝法院,感謝付同志,是她的訓教讓我那五個兒子知道養我、管我了。』這是法院在回訪一起贍養案件時,當事人王老漢所說的話。『付同志』,指的是曾獲河北省優秀人民陪審員榮譽的灤平縣法院人民陪審員付文雅。
2010年8月,家住灤平縣王家莊村年近八旬的王老漢因贍養問題將五個兒子訴至法院,庭上各方當事人『各吹各的號,各唱各的調』。對該案如果簡單作出判決,案件雖能了,但老人的贍養尤其是侍奉問題未必能得到真正解決。
人民陪審員付文雅在了解案情後,覺得王老漢有五個兒子卻老無所養,案情很蹊蹺,職業責任感促使她決定要了解個水落石出。她把想法與主審法官匯報後,親自跑到王老漢所在的村,不僅走訪了村乾部,還了解了四鄰八捨,最後付文雅明白了真正的癥結原來不在五個兒子身上,卻在五個兒媳婦身上。她們在分房、分地、分物上不僅相互埋怨,還說老人偏心眼,到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時,開始拿老人的贍養說事,互相推諉。
『攻人先攻心』,於是付文雅在分別重點突破大兒媳和三兒媳的基礎上,又將王老漢的五個兒媳召集到一起,直截了當地問:『你們生活困難嗎?你們誰不願贍養老人?』五個兒媳只說了一些瑣碎的事,誰也沒表示不願贍養,付文雅明白了這是一個『比不孝』的家庭,隨機提出了你們老了遇到這種情況又會咋想的反喻,話雖不多,卻對她們產生了不小的觸動,付文雅抓住這個火候,對她們進行了耐心的說服教育,在老大、老三引領下,另三個兒媳也當場表示願出錢或出物贍養老人。付文雅隨後與法庭主辦人員一起到了王老漢的家中,將王老漢的五個兒子和兒媳召集到一起,就王老漢贍養問題讓每個人做出明確表態,在各方自願的前提下,制作了民事調解書。一起可能復雜化的贍養案件得到了圓滿解決。
灤平法院副院長周玉秋說,在基層法院,涉及贍養、權屬、離婚等民事糾紛案件屢屢發生,對這些案件的處理,如光憑法律判決,效果並不太合人意,往往判後仍糾紛迭起。灤平法院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問題,充分發揮人民陪審員的優勢,大力化解基層矛盾,有效地維護了社會的和諧穩定。從2010年司法統計數字上看,灤平法院運用普通程序審理的案件為786件,人民陪審員參加審理的案件為512件,陪審員參審率高達65%。
-案子進法院
陪審員上門來
灤平縣巴克什營鎮的姜某5歲的女兒在玩耍時,被張某10歲的兒子推倒,由於女孩身體多病虛弱,故倒地後昏迷不醒。後送到當地的鎮醫院搶救,蘇醒後又到灤平縣醫院和北京兒童醫院等醫院進行治療,先後花了醫療等費用1萬餘元。姜家向張家討要賠償金時矛盾加深,兩家結下積怨,姜某訴至法院,要求法院立案審理。灤平法院在接到該案時,感到此案雖符合立案條件,但案情比較特殊,如處理不好或簡單判決,會在以後造成源源不斷的糾紛甚至激化矛盾。於是,他們找到了當地的人民陪審員陳少華。
法官王志虎介紹說,陳少華是一名在鎮農業工作站工作隊的年輕乾練的優秀人民陪審員,多年來陪審過400餘起案件,有著相當豐富的法律知識和審判經驗。
陳少華接手此案後,根據案件特點,感到最好的方式就是將糾紛化解在訴前。於是,他主動找到姜某,和風細雨地道來:女孩之所以昏迷,被推倒只是一個誘因,其本身固有的病纔是昏迷的根本原因,這是本村人都熟知的事,你拿推一把說事,沒完沒了,多讓人不待見。
接著又為姜某分析,如果不起訴,可以做張某的工作,兩家私下化解;如果起訴了,一切都得靠證據說話,且兩家的矛盾還會越來越深,甚至還會出現世代相傳的積怨。
經過兩次耐心勸說,姜某同意先不起訴,由陳少華同村乾部進行調解。但這個時候張某卻『擰上了勁』,說姜某訛他,死活不同意賠償。陳少華幾次找張,耐心指出:女孩雖然本身有病,但男孩推倒女孩是導致女孩犯病的誘因,女孩看病所產生的費用,作為男孩監護人的張某應當承擔一部分或大部分。
經過幾次的工作,張某不為所動。此時陳少華想起自己的一個老朋友是張某的親戚,於是陳少華不厭其煩,將朋友接到本村,利用晚上的時間去做張某的工作,張某感動了:『你們為了誰呀,為了我們兩家,我再不識好歹就不是人了!』最終,兩家達成了和解協議,未進入法庭就握手言和,一起充滿著火藥味的糾紛在擁抱和笑臉中平息。
近三年來,灤平法院的人民陪審員訴前調解平息的糾紛就達330多件。
-早生產
就能早見效益
灤平縣法院黨組成員、辦公室主任康宏偉介紹,原為國家級貧困縣的灤平依托區位和資源優勢,近年來轉換發展理念,經濟發展水平已躍居承德市前列,但民企糾紛也呈現逐年上昇趨勢。妥善化解民企在佔地、用水、環保等方面的糾紛,促進經濟快速發展,已成了司法審判的當務之急。人民陪審員在此方面的作用,更顯得異常重要。
灤平某礦業公司按規劃進行規模擴建,企業用地等均已通過有關部門批復許可,其中一條排污管道所經過村落就補償問題也與路徑村民協商達成補償協議,工程如期推進。村民郭某以管道通過其承包山地段補償較低而先同意後反悔,拒絕施工管道對接,致使工程在即將竣工時刻被迫停止。事件發生後,經企業和縣、鄉等各級組織協調未果,工程被無限期停滯下來,有關部門鑒於此種情況,建議企業依征地補償協議向法院提起訴訟。
在該鄉工作的人民陪審員繆希驥得知情況後,建議遲緩起訴,並與法院溝通後主動請纓做郭某的訴前調解工作。
他認真分析了郭某反悔的原因,並利用在基層深厚的工作經驗和良好的人際關系,不辭辛苦十餘次做郭某的工作。他認真了解分析郭某的家庭生活狀況和想法,設身處地為郭某權衡利弊,力爭得到郭某的理解,從思想上消除郭某的抵觸情緒,使之同意協調。
恰逢此時,郭某的丈夫生病住院,繆希驥協調了企業和鄉鎮負責人主動到醫院去看望和慰問郭某的丈夫,並適時做郭某夫婦的工作,用真情感動了郭某。第二天,郭某便主動找到繆希驥,提出和解解決補償問題。繆希驥又適時做了企業的大量工作,以早生產早見效益的道理,使企業適當提高補償的方式,與郭某達成合意,從而使該項工程在糾紛發生的第3天就迅速恢復施工,企業如期投入生產。
灤平法院副院長沈儉感嘆,司法實踐證明,有些糾紛即使訴至法院也很難達到良好的效果。適時采取訴前調解,充分利用人民陪審員在感情聯絡、事理溝通上的優勢是大有可為的。
-一時演配角
一時唱主角
周玉秋說,司法是解決糾紛最後的屏障,但因糾紛原因、司法體制和當事人認識等主客觀原因,涉訴信訪案件時有發生,有些案件棘手甚至長期難以妥善解決,探尋涉訴信訪案件解決的途徑迫在眉睫,因此在關鍵時刻讓陪審員唱主角,收效很好。
陳文和陳武是一對親兄弟,因宅基地糾紛雙方打官司一直打到省高院,因權屬糾紛兄弟倆乾戈時起,僅打架傷害糾紛就起訴過四次,雙方積怨很深。權屬糾紛因土地承包輪次的變化,法院執行幾次未能及時得到解決。為此,陳文開始了長達六年的越級訪,成了當地有名的『信訪專業戶』。
針對這些情況,擔任人民陪審員的該鄉土地站站長高建國在多次協助法院執行未見成效的情況下,主動承擔起陳文信訪的化解工作。高建國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內,不厭其煩做陳文、陳武的思想工作,向他們講解土地承包權變更的相關政策,分析法院判決的依據所在,規勸其安於生產生活的人生事理。了解到陳文年老多病且生活並不寬裕的實際情況,在陳文住院治療期間,高建國協調鄉民政部門對其及時予以救助,從多方面關愛陳文的生活。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於,陳文答應了停止信訪。在得知陳武的女兒在承德市銀行工作的情況後,高建國三次找到銀行領導請求協助,一起與領導上門做陳武女兒的工作,懇請她做父親的工作,最後,在多方努力下,土地得到了合理的調整,陳文、陳武兄弟倆終於握手言和,一起長達六年的信訪糾紛以陳文的息訴罷訪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拓展思路,發揮作用,由陪到審、由審到全面滲透、再到能動獨立工作連上三個臺階,灤平法院實現了在人民陪審員使用和管理上質的飛躍。該院連續十二年被評為省級文明單位,2009年被最高人民法院評為指導民調工作先進法院,2009年最高人民法院對全國調解工作成績顯著的50個法院通報表彰,灤平縣人民法院位列其中,同時也是河北省唯一一個受到表彰的基層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