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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特約評論員彭興庭
8月3日,社會科學院發佈2011年城市藍皮書。藍皮書指出,到2009年,我國城市中等收入階層規模已達2.3億人,占城市人口的37%左右。藍皮書認爲,中等收入階層佔有的社會資源處於社會結構的中間位置,有較高且穩定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家庭消費能力較強,講究時尚和生活品質,一般受過良好教育。
按照社科院的這個研究成果,儼然中國已經形成牢固的中產階層,社會日趨穩態化。不過,社科院的這份報告似乎犯了一個概念性錯誤,即將中等收入者含糊地等同於具有“社會穩壓效果”的中產階級。在中產階級的劃分標準上,雖然通常是從職業和人均收入上進行的。但這並非放之四海皆準,這只是發達國家的標準。或許,在美國、英國、法國等國家,中等收入者是中產階級的主體,但是,在一些發展中國家,卻未必如此。
如果按社科院的標準,無論哪個國家即使貧窮、動亂如索馬里,無
論哪個年代即使遙遠如原始社會,中等收入者都是中產階級,這豈不是笑話?所謂中產階級,不僅是對其收入、身份、地位在一個社會中的描述,也是對一類人生活狀態的綜合評價。中產階級必須受過良好的教育,多爲腦力勞動者,有固定的工作和穩定豐裕的收入,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着強烈的職業情感和社會責任心,追求“自由、公平和平等”。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中產階級他們可以不爲生活過多的發愁,有足夠的閒暇參與社會活動,熱衷公益事業,對自身有較強的認同感,並以自己所擁有的社會地位而自豪。
從這些定義中我們可以看到,中產階級心態平和,應該是一個很具幸福感的羣體,是一個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的階層。也正因爲如此,當中產成爲社會主體的時候,他們纔會成爲社會的穩壓器和安全閥。
按照社科院這個報告的定義,我國城市中等收入者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應該大約在17000元上下。這個收入不要說在大城市如北上廣深等地買不起房,就是在二三線城市也很窘迫。要說到中國中等收入者的生活狀態,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焦慮”。對房貸房價的焦慮,對就業失業的焦慮,對求醫養老的焦慮,對社會身份的焦慮,對自身安全以及生兒育女的焦慮等等。正如《人民日報》日前的報道所提到的,隨着經濟社會發展和競爭加劇,焦慮不再是“弱勢”者的專利,而漸成一種普遍心態。
在許多人看來,身邊總是危機四伏,總有原因讓人感到不安,被剝奪感時刻存在。中等收入者的這種焦慮、不安全感表明,他們不是優雅穩定的中產階級,或只是一個虛妄的中產幻象而已,更像一個“中等收入陷阱”。在這樣的一個“陷阱”中,貧富差距日益拉大,階層鴻溝越來越深,社會共識日趨減少;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中,即使中等收入者佔了主體,但焦慮和不安全感也像大量微不足道的小白蟻般,損害社會的價值系統和評判機制。
按照日本學者大前研一的理論,中國目前更像是一個“M型社會”。即中產階級坍塌,貧富差距加劇的狀態。衡量一個社會貧富差距的常用指標是“基尼係數”。這一數字目前已超0.4的國際警戒狀態,收入分配格局亟需調整。只有更多公平正義的普照,才能消弭日益蔓延的社會焦慮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