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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尚明
深夜,我在讀《母親的羽衣》,這是臺灣女作家張曉風散文。講完了“牛郎織女”的故事,細看兒子已經垂睫睡去,女作家不由想起自己的母親。
正如文中所言,每一位母親自她“決定做一個母親”起,都自覺不自覺地脫下那件羽衣,並小心地珍藏起心中的那份美好。其實,讓母親重新穿上那件美麗的羽衣,也是每個做兒女的共同心願。
這讓我想起我的母親。有天回家,母親出門買菜了,父親一個人在家,悄悄對我說,你媽那裏有個小箱子,鎖在衣櫃裏,最近老是翻弄它,就是不讓看。說完,還用餘光斜了櫃子一眼,那神祕的樣子,好象一名祕密偵察員。
好奇促使我只想一窺。於是,找了個時間,想從母親那裏探個究竟。被母親機警地發覺了,問:“你幹嘛老跟我轉?”我說:“你有祕密也不讓我知道。”母親愣了愣,忽然呵呵笑了,臉上露出小姑娘一樣羞澀的表情。她示意過去把牆角的立櫃打開了,母親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小方盒子。盒裏是一個粉紅綢布包,綢布包打開,一張照片,是一個畫了淡妝、精神矍爍的老太太。這不就是母親?
原來,前些日子,母親參加慶十一老幹部合唱表演,演出結束後,攝協的人紛紛上前拍照,洗好後,又專門送還給她們。
我們也經常和母親拍照,儘管那些照片也被母親收藏了,但沒有過於在意過。看來,母親稀罕的不是照片,而是照片上年輕精神的自己。
我突然十分慚愧。作爲女兒,光顧自己的青春溜走,卻沒想到,老人的心裏裝的不光是歲月滄桑。儘管,母親不是仙女,這卻是母親心中那一角,尚透着青春華麗的美麗的羽衣。我給母親買了一個漂亮的相框,把母親的照片小心地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