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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本首相就像踩球,一不小心就掉下來了。
前原誠司
野田佳彥現任財政大臣
海江田萬裡現任經濟產業大臣馬淵澄夫前國土交通大臣小澤銳仁前環境大臣
我生長在一個普通日本工薪家庭,
沒有特殊社會關系,如果像我這樣背景普通的人能擔負起首相這一重大職責,對日本政治來說將是一件相當積極的事。』
沒有特殊社會關系,
如果像我這樣背景普通的人能擔負起首相這一重大職責,
對日本政治來說將是一件相當積極的事。』
——2010年6月3日,菅直人發表的競選宣言
日本首相、民主黨黨首菅直人26日下午宣布辭去民主黨黨首職位,表示會在新首相選出後立即率內閣全體辭職。
菅直人在『清廉政治』口號聲中上任,卻似乎始終未能適應黨首和首相角色,政策前後矛盾,未能把地震、海嘯和核電站事故三重危機化為轉機,最終在黨內斗爭和在野黨傾軋下辭職,成為日本5年來第五位『短命首相』。如果本月30日新首相順利產生,菅直人將總共在任449天。有媒體稱,如果不是因為今年3月日本突發地震和海嘯,菅直人大概乾不滿一年。
上任即埋隱患——誤讀民意
2010年6月2日,時任首相、民主黨黨首鳩山由紀夫因就美軍普天間基地搬遷事宜進退失據,與同樣卷入政治獻金丑聞的民主黨乾事長小澤一郎『捆綁』辭職。
民主黨『三駕馬車』僅存的副首相兼財務大臣菅直人同月4日接替鳩山。
菅直人是日本多年來第一位出身普通工薪家庭、而非『藍血』政治世家的首相,誓言開創沒有政治獻金丑聞的『清廉政治』,幫助日本『擺脫政治僵局』。民眾給予他不小的期望,內閣民意支持率從鳩山內閣末期不足兩成反彈至60%以上。
民意反復使菅直人內閣產生錯覺和自滿情緒,希望趁熱打鐵舉行參議院選舉,力圖單獨控制參院半數以上席位,因而沒有與在野黨協商,單方面提前結束國會會期。
然而,民主黨參議院競選綱領與2009年眾議院競選綱領出入較大,尤其在高速公路收費、育兒補貼等民生政策方面出爾反爾,使原本對民主黨頗有期待的選民大失所望。菅直人以重建財政為由,數次提議上調消費稅,卻沒有作充分解釋,把不少選民推向自由民主黨等在野黨懷抱。
2010年7月11日,民主黨及執政伙伴國民新黨慘敗,失去參院控制權。菅直人上任後首次『大考』不及格,民主黨重蹈先前自民黨政權因無法同時控制參眾兩院而面對『扭曲國會』的覆轍。
為何辭職——三重災難應對不力
今年年初,黨內外辭職呼聲高漲時,菅直人不時叨念,會有『神風』幫他脫險。
3月6日,時任外務大臣前原誠司因非法收受一名旅日韓國女性政治獻金而被迫辭職。3月11日,日本媒體曝出菅直人收受一名韓國男性政治捐款的消息,菅直人隨後承認。當天下午,菅直人接受國會質詢時,房間突然晃動:東北海域發生大地震。『3·11』地震和海嘯迫使朝野休兵,菅直人暫時避免國會追究,投入救災。但『神風』來得快,去得也快。菅直人內閣援助災區和應對福島第一核電站輻射泄漏事故不力,決策猶豫,引發民眾和輿論不滿。
福島核電站事故最嚴重時,每天在首相官邸向媒體介紹情況的是現任內閣官房長官枝野幸男,菅直人則設法躲避媒體追問。東京電力公司就輻射數據遮遮掩掩,引發對菅直人政府信息透明度的質疑;內閣批准東電向海洋排放核電站高輻射污染水,進一步削弱菅直人政府在國內外的公信力,民主黨內外再次傳出辭職呼聲。
『我只想對你說一個詞:辭職,』自民黨黨首谷垣禎一在國會辯論中對菅直人說。不只在野黨,民主黨議員在辯論中同樣逼問菅直人『為什麼不宣布輻射泄漏是人禍』。6月2日下午,眾議院表決在野黨提出的內閣不信任案,80多名民主黨議員打算『造反』。所幸鳩山在表決前與菅直人達成『告一段落』後辭職等共識,不信任案最終遭到否決。
辭職誘因——黨內對立朝野對抗
菅直人競選黨首時得到鳩山和小澤支持,出任首相後卻開始走『脫小澤』路線,任用以批評小澤政治獻金丑聞而著稱的仙谷由人擔任內閣官房長官,依靠前原誠司、枝野幸男等少壯派議員,排斥『小澤派』,埋下黨內對立的地雷。
參院選舉失利第一次引爆這顆地雷。小澤的支持者要求菅直人為失利負責,菅直人陣營則希望穩定人心,決定提前舉行黨首選舉。小澤去年8月26日宣布參選黨首後,鳩山為避免黨內分裂,居中調解兩派陣營,但沒能說服雙方避免『兩虎相爭』。
9月14日,菅直人與小澤上演『橫綱對決』。盡管兩人所獲民主黨國會議員票平分秋色,但菅直人所獲地方議員、普通黨員和注冊支持者選票遠勝小澤。民意和輿論不滿『金權政治』,幫助菅直人成功連任,內閣民意支持率昇至65%。
菅直人隨後大幅改組內閣,進一步『脫小澤』。
小澤陣營暫時噤聲,而在野黨利用『扭曲國會』頻頻向菅直人施壓。同年11月,自民黨等以外交應對不力為由,推動參院通過針對內閣『大管家』仙谷和國土交通大臣馬淵澄夫的問責決議案,迫使菅直人今年年初改組內閣。
菅直人沒有拉小澤一把,反而勸說他主動退黨。今年2月,在小澤派的抵抗下,民主黨高層決定在法院判決前暫停小澤的黨員資格。菅直人與小澤幾近徹底決裂。
施政評價——幾經起落黯然謝幕
菅直人對華姿態友好,去年6月上任後不久宣布他本人以及其他內閣成員不會在『8·15』參拜靖國神社。去年和今年8月15日,日本內閣均無人參拜。
菅直人內閣對『北方四島』(俄羅斯稱『南千島群島』)和竹島(韓國稱『獨島』)領土爭端的應對在國內引發批評,普天間美軍基地搬遷幾無進展。
經濟方面,日本公共債務沈重、日元急速昇值,經濟持續低迷,主權信用評級遭調降;菅直人提出『平成開國』,打算以加入《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TPP)方式推動貿易自由化,遭到國內農業團體強烈反對。媒體認為,菅直人出任首相後依然堅持以往『市民運動』慣有手法,是最大敗因。
誰來接過菅直人的槍?
前原誠司英俊招人愛
做事張揚虎頭蛇尾
8月23日,就在菅直人宣布將要辭職之後,前外務大臣前原誠司正式宣布參加民主黨黨首選舉,以期接替菅直人。這位英俊瀟灑的前外務大臣,在幾次的民意調查中,都佔據『最適合當首相的政治家』的第一名。前原給予日本國民的一般印象是:年輕,直爽,敢作敢為。前原於是給人的不良印象是,做事張揚,卻虎頭蛇尾。今年3月,前原被揭露出拿了鄰居韓國老太太數十萬日元的政治資金,違反了日本的『政治資金規正法』中禁止外國人向日本政治家捐款的規定,因此被迫辭去外務大臣職務。
新首相出爐在即
6大金剛磨刀霍霍
日本首相菅直人26日正式宣布辭職。他提出辭職,也引發了民主黨黨內的爭奪,目前已有7名政要提出要競逐民主黨代表——日本首相的職務。據報道,決定首相接班人的民主黨代表選舉將於27日發布選舉公告,29日進行投計票。目前,已經有前外相前原誠司、農相鹿野道彥、經濟產業相海江田萬裡、前環境相小澤銳仁、前國土交通相馬淵澄夫、財務相野田佳彥等人提出要競選,覬覦首相的寶座。
前民主黨黨首小澤一郎當天晚些時候表態,他決定支持經濟產業大臣海江田萬裡出任新黨首。
准備參選的經濟產業相海江田萬裡和前環境相小澤銳仁與前首相鳩山由紀夫磋商協調候選人問題,希望鳩山作出表態。作為與菅直人、小澤一郎同為民主黨『三駕馬車』之一的鳩山,在與鹿野的會談後同小澤交換了意見,預計正在鎖定聲援對象。
其他人選中,財務相野田佳彥也正進行參選籌備工作,他當選的呼聲也很高。農相鹿野道彥也召開記者會,正式宣布參選黨代表。此外,前國土交通相馬淵澄夫26日召開記者會,也正式宣布競選。
分析
日本首相『短壽』為哪般?
日本首相菅直人26日正式作出辭職表態,這距他上臺不到一年零三個月。即便如此,菅直人已是5年來5名日本首相中在位時間最長的一個。
在外界眼裡,菅直人無非是近年來日本首相『短壽』魔咒中的又一人物。日本首相換得很勤。安倍政權,366天。福田政權,365天。麻生政權,358天。鳩山政權,266天。
如果本月30日新首相順利產生,菅直人將總共在任449天。有媒體稱,如果不是因為今年3月日本突發大地震,菅直人大概乾不滿一年。
日本首相為什麼成了易碎品?恐怕不僅僅是『材料』缺陷,更是『生產』首相的『流水線』出了問題。
日本采用議會民主制,首相非直選產生,而是由在眾議院選舉勝出的政黨主導推選。作為一種權力制衡機制,日本憲法規定,首相擁有解散眾議院的權力。解散權一直被視為日本首相的『撒手?』,可根據政局需要威懾在野黨乃至執政黨內的反對勢力。眾議院則能對首相提出不信任案。
因此,幾乎與日本首相更迭劇相伴,近年頻頻見諸報端的一個名詞就是『扭曲國會』,即執政黨和在野黨分別控制國會眾議院和參議院。在這種背景下,2007年後的兩年,安倍、福田、麻生三名自民黨首相先後黯然下臺。到2009年,民主黨贏得眾議院選舉,首次上臺執政,並一舉掌握了眾參兩院控制權。
然而,好景不長,2010年參議院選舉中,自民黨卷土重來,『扭曲國會』再現。此後,自民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輪到鳩山、菅直人品嘗『扭曲國會』之苦。
日本首相『生產線』的另一缺陷與黨首選舉制度有關。原則上,日本首相任期與4年一屆的眾議院同步。
首相中途辭職的話,除非同時宣布解散眾議院,否則繼任首相仍從執政黨內產生。以這次民主黨代表選舉為例,新的黨首由民主黨國會兩院議員投票產生。
於是,日本的參議院和參議員因為不受首相解散權的制約,某種意義上成為日本政局『暴走』的重要誘因。
菅直人辭職能換來什麼
迫於黨內外的巨大壓力,執政不足一年零三個月的菅直人最終黯然下臺。29日,民主黨將選舉出新黨首,而這位新黨首有可能就是日本下任新首相。那麼,菅直人的下臺能否換來民主黨內矛盾的化解與朝野政黨的合作呢?
在在野黨佔據國會參議院過半數議席的『扭曲國會』的困局下,如果不能得到在野黨的支持,政府和執政黨就難以在國會通過任何一個法案。
菅直人以辭職的沈重代價換取了在野黨在國會的支持。因此,下一任首相要設法與在野黨建立合作關系,構築朝野政黨合作的新框架,只有這樣纔能『有所作為』。
目前民主黨黨首兩大熱門人選——前原和野田均對與自民黨、公明黨組建大聯合政權持積極態度。前原表示,可以一年為期限組建大聯合政權。野田則說,需要與自民黨和公明黨組建聯合政權,否則在政治上將寸步難行。
然而,在野黨自民黨則對組建聯合政權持否定態度。自民黨總裁谷垣禎一說,自民黨與民主黨的外交政策和政治手法不同,自民黨可以在災後重建方面與民主黨進行合作,但組建聯合政權很困難。
自民黨乾事長石原伸晃也說,自民黨內絕大多數人反對聯合組閣,組建聯合政權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民主黨內不少人也反對組建大聯合政權。『親小澤派』指出,與自民黨和公明黨組建聯合政權,就等於同意修改民主黨的主要政策。
小澤說,民主黨競選綱領是與國民簽訂的契約,分量非常重,如果遇到困難就不兌現,那麼就下臺好了。
此外,多數日本民眾亦反對組建聯合政權。日本《每日新聞》的民調顯示,70%的受訪者贊成自民黨與新政權進行在個別政策上合作的『部分聯合』,而僅有17%的受訪者贊成民主黨與自民黨組建聯合政權。
分析人士認為,新首相與在野黨組建大聯合政權的可能性極小,只能在災後重建等關乎國計民生的政策方面爭取在野黨合作,謀求在某種程度上破解『扭曲國會』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