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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首相菅直人通告下野。那一刻,暴風驟雨突襲
日本
國會山,天象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但
日本
政壇毋庸置疑走進下一個『滄桑』瞬間。8月30日,菅直人正式辭別相位,距他一年前的6月8日上臺執政僅只449天,被歸列為日本政壇史上又一位短命閣揆。8月29日民主黨在群雄混戰中決出新帥。
當然,在伊藤博文以後的94任61位首相中,從在位時間上看,菅直人還算蠻長的。但若從受到的抨擊和『欺凌』方面看,他無疑是最慘烈的,被在野黨攻擊謾罵也就罷了,被本黨同仁如此『擠兌』卻實為罕見,菅直人或許因此亦可被銘記東瀛史冊。
曾幾何時,日本國民寄望這位『特立獨行』的『市民派出身的政治家』實施大刀闊斧的改革,一洗自民黨統治時代的『金錢政治、派閥政治、數字政治』等沈?積弊。戰勝『強澤』(強硬的小澤一郎)後,多少人曾幻想過『弱菅』(軟弱的菅直人)能華麗轉身,夢醒時分,國民見到的卻是他淒涼的後影。
然而,菅直人到底有沒有留下什麼值得回味、值得借鑒的東西呢?譬如,他的逆向思維、以退為進的政治手法是否很有特色呢?以扭曲國會為例,執政黨或內閣無論多能乾,不要說通過很多議案或者重要的典型議案,恐怕要順利通過某個小案例也非易事。可是,菅直人做到了這一點,他把政敵苦苦逼其退位當作『逆攻』手段,以『退』為『進』。結果他所提重要條件,朝野內外包括政敵各派系無不一一硬吞下去,議案一個接一個獲得通過。世界上很多事都是以結果論英雄。菅直人治下的『扭曲國會』在這一點上恐怕很難講有多濃郁的『扭曲味道』,從這個視點看,菅直人是一個悲劇英雄,是一個輸了的贏家。
不過,輸了就是輸了。菅直人將『扭曲國會』列為敗陣首因,其實,他更應該認識到,沒有解決好『舉黨一致』纔是問題的根本癥結。扭曲國會並不可怕,反對黨的不信任投票也沒有擊倒他,讓他『敗走麥城』的真正原因在於他自身德纔不厚,在於民主黨的『亂哄哄窩裡斗』。
跌進『輸不起』恐懼深淵的民主黨再次期冀通過更替招牌角色來解決問題。這幾日『亂哄哄』的競選大戲,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唱的是哪一出。前原誠司攜民意登場,搶盡風頭,不料惹惱了老戲骨小澤一郎。小澤雖不上場,幕後亮嗓照樣無風掀起三尺浪。他和鳩山由紀夫合力推舉海江田萬裡,將呼聲最高的前原誠司推進苦海。
如今塵埃落定,由於太過戲劇化,跌落了無數人的眼鏡。鳩澤合力共推的海江田萬裡失手出局,鋒芒畢露的前原誠司名落孫山,鷸蚌相爭反倒讓老成謀國的野田佳彥逆轉贏出。選舉結果表明,民主黨內多數議員仍舊不歡迎小澤復權,那般強勢托舉海江田,反倒激發對『傀儡萬裡』的抵觸情緒,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如是也!至於前原誠司的陣前走馬失蹄,自然事出有因,一是他招來小澤勢力全力圍堵,菅直人是前車之鑒,許多黨人懼怕剛愎的前原勝出會影響黨內勢力的重新聚合,遂把票投向『穩健』的野田佳彥。當然,纏身的外國人政治獻金問題也是前原致命的敗因之一。
新首相已然誕生,野田佳彥某種意義上仍可斷言是派系斗爭產物。他是『傳統型』、『協調型』人物,性格有『溫厚』定評,但行事卻屬『綿裡針』,戰爭史觀及對外政策主張彰顯鷹派思維,
韓國
媒體詬病其為『極右』。他是松下政經塾一期生,從政後迅速嶄露頭角,其自負和強項在於金融財政經濟方面,與文官體制下的官僚們能夠保持良好關系。現於黨內自統一派,叫做『花齊會』,有核心議員大約30位,該團體新保守主義色彩濃厚。一直以來他都與小澤派保持距離,此次選戰,他也松口願意考慮重新構建舉黨體制。選後小澤強硬發聲說,『不光要看他說怎麼說,關鍵要看他怎麼做。』小澤派沒有放下決戰架勢。
貌似群雄逐鹿,實則兩大勢力陣營之間的利益博弈。民主黨穿新鞋走老路,未能驅逐『內斗』陰霾,更添背離民意色彩。民主黨的『派閥政治』、『數字政治』在此次選戰中表演得酣暢淋漓,固然令人咋舌,只是民主黨此番棋局或可凸顯民主黨主導日本政治『革新』之望已成『高嶺之花』。
民主黨選擇了野田佳彥,大概並不能就此釋懷。野田佳彥先天不足,一是不具明星效應,二是民望很低。很多人迅速斷言他依然無法擺脫會是一位短命首相的命運,放言民主黨會在這任首相手裡解散國會者亦不在少數,即便在投票中選擇倒向野田的民主黨現任乾事長岡田克也亦曾吐露過心聲,坦言將會如此。相信在野黨會竭盡全力迫使民主黨解散國會提前舉行大選,而野田本人選前咬定說:『絕不提前解散國會』,選後立馬改口說『不會捆綁首相擁有的解散權力。』民主黨是否對野田掛帥領導下屆大選做好了准備?抑或是真如人言,過一段時間再掀相位爭奪戰風暴?民主黨的運數只有天知道。
野田佳彥將會迅速陷入與卸任首相菅直人同樣的政治困局,別的暫且不說,開門營業大概首先就要面對『舉黨一致』這件撓頭難事。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菅直人似乎沒弄懂個中深意,新首相能避免重蹈覆轍嗎?
(作者為本網特約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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