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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洪波,知名雜文家
衝擊波
中國社科院調查稱農村人改變現狀困難,人民日報刊文揭窮孩子讀書就業窘境。名牌大學招錄的農村孩子比例越來越低:北京大學上世紀末農村學生還佔三成,現在只有一成左右;清華大學2010級新生農村生源只有17%,而當年全國農村考生有62%。
『寒門難出貴子』,既是一個感慨,更是一個事實。作為事實,有清華、北大兩校數據為證;作為感慨,表達了人們對社會階層固化、上昇通道閉塞的無奈。不過,北大新任黨委書記朱善璐並不贊成這種說法。報道說,朱善璐表示『能不能成纔和家庭是否富裕無關,來到北大就是一律平等的』,並稱『自己對北大的情況還不熟悉,但按理在北大的農村學生沒有也不應該減少』。『沒有也不應該減少』,朱善璐是『按理』而說的,但畢竟現實沒有『按理』。
朱善璐混淆了概念。人們感慨『寒門難出貴子』,主要是說名校裡農村學生稀少;朱善璐相信寒門出纔子,是說『來到北大就是一律平等的』。來到北大一律平等,我們姑且相信一下吧,但首先窮孩子得來到北大纔行,他都不能來,怎麼享受北大的『一律平等』?
況且在北大是『一律平等』了,出了校門又不平等。曾有北大畢業生在菜場賣豬,最近又有報道,陝西臨潼農家女兒黃艷寧北大畢業,求職備嘗『拼爹』之苦。達觀者說:職業無貴賤,北大畢業生做什麼都可以。開通者說:每人都能自選生活方式。但富貴子弟不會達觀到去操刀賣肉,或者開通到放棄『拼爹』。窮孩子說的是:『越小的地方越是有一層牢牢的關系網,像我們這樣沒什麼背景的,能找到這份工作,已經是萬幸了。』
人們的社會資本各不相同,農村窮孩子生來就是要吃虧的。有的上不起學,上得起學也享受不到優質教育資源,也難有機會學到可供特招的纔藝,就算考得上名校,畢業『拼爹』仍然失敗。這都是現實。
朱善璐『不贊成寒門難出貴子』。我想,窮孩子們也不贊成。只是,窮孩子不贊成『寒門難出貴子』的現實,朱善璐似乎是不認為有『寒門難出貴子』這回事。窮孩子在抗議教育不公,朱善璐則好像是說『教育並沒有不公』。現實面前,總有人恰如其分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