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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玉(廣東大學生)
2007年,小余入職校貴陽長征職業學校學習,第6天就被派往電子廠“頂崗實習”。這7個月時間,小余共收入1310元。對此,職校負責人迴應稱,學生入學時不交學雜費、被裝費、伙食費。學生勤工儉學所得薪酬,除去學雜費、生活費和在廠在校期間每月50元津貼外,剩餘部分退還給學生。(9月25日《中國青年報》)
“學生工”,一個尷尬的羣體。介乎學生與職工之間,“兩位一體”的身份角色,一次次衍生出諸多權利困擾。一方面,在外實習,早早離開了學校庇佑。而另一方面,由於並非正式工,自然無緣享受相關勞工法律的保護。
小余們的悲劇稍顯糾結,倘若細加分解,便會發現“侵權”不止一處。而此等大規模、連續性的多重侵權,居然假“實習”之名肆虐良久。遺憾之處,更在於發酵悲劇的現實土壤。梳理事件前因後果,“學生工”的命運軌跡儼然早早註定。從他們入學起,自接受“薪酬頂學費”的方案,多勞少得乃至維權多艱,一切莫不是“無甚驚奇”的際遇。可以料想,唯有貧窮的家庭,纔會忍由子女進入此類學校——憧憬美妙未來的寒門子弟,在繼續教育的高昂成本前無奈掙扎。直至“貴陽長征職學”救星一般地出現,那些學生怎不歡呼雀躍?
追問“盤剝”何以維繫,不得不提那份《學生入學零收費及就業協議書》,以及一紙文書背後的貧困之重與追夢之心。以小余爲例,她“家庭困難父母務農,母親身體不好”;她曾立誓,“一定到‘貴陽長征職業學校’讀書,因爲那兒不用交學費”;她曾滿心期待,“學了本領出去打工掙錢”。但冰冷的現實,打碎了溫煦的願景。那所學校帶給小余的,不是實用的本領而是不盡的痛苦。
貪婪的辦學者,正利用貧家子弟的苦澀夢想賺錢。而貧窮,無疑是這場騙局的禍源。“免費上學”恰如烏托邦式的幻景,吸引着無門路、無背景、無資本的底層學子。小余的悲劇,內核不外乎是“窮極亂入學”,一時奢望“天下會有免費的午餐”。此刻,需要反思的,是整個職業教育的價值取向。當諸多正規職校招不到人,當“貴陽長征職業學校”有願者上鉤,規範的“職業教育”是否收費過多、門檻虛高,便不再是一個杞人憂天的追問!
學生工的權利悲劇,可以藉法律文本的完善得以彌合;而貧困子弟的夢想悲劇,則需要更爲系統的社會關懷纔可通暢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