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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間,《東京愛情故事》問世已經二十年,媒體又開始“尋找赤名莉香”了。
“東愛”絕對是教父級的經典日劇,鈴木保奈美、江口洋介、織田裕二、有森也實、西岡德馬、中山秀徵以及主題曲《突如其來的愛情》的詞曲作者和演唱者小田和正,大多數中國粉絲都是藉由這部電視劇而認識他們的。想想,青春正當時的鈴木保奈美如今都已是四十好幾奔五的大媽了,豈是傷感二字可以言表的。
對於一名翻譯家來說,邂逅一部好作品,是再幸運不過的了,文以人傳,人以文名。好友祝子平翻譯了這部經典日劇,卻不如想象的爲觀衆熟知,大概是因爲這部日劇實在聲名太盛,蓋過了譯者的名字。祝兄也開始頭髮凋零腦殼發亮了,且越來越散發出鄰家“阿爺”的氣質。有誰初次見到他,愣是不敢將他與翻譯家劃上等號聯繫到一起。祝兄不僅是翻譯家,翻譯過渡邊淳一、小池真理子、筱田節子等名家名作,還是位作家,創作的短篇小說曾獲得全國大獎賽二等獎。而在我眼裏,他甚至稱得上是位哲人,因爲他從最日常的吃西瓜中居然都能品悟出禪意來。
尋找赤名莉香,不光是重溫“東愛”帶來的感動。對我們這羣人而言,還是對青春的追憶和一種祭奠。當年《東京愛情故事》在富士臺“月九”檔播出時,我是屈腿盤坐在榻榻米上看完的。剛回上海,想不到電視臺又在重播,而且一天連播三集,太過癮了。慢慢發現,這部日劇居然重播了不下七八遍,每次似乎都是一種折磨,因爲不斷地讓我與舊日夢中情人隔着道熒屏咀嚼五味糅雜的重逢。直到今日,我仍會一面看一面牙根癢癢地在心裏罵永尾完治,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怒其不爭?
讀吉田修一的《東京灣景》,我第一反應就聯想到《東京愛情故事》,不知不覺中赤名莉香切換成了美緒,完治則變成了亮介——儘管四人的性格迥然有異,舞臺和置景也由代代木、表參道、青葉臺西鄉山公園,轉換到品川碼頭、臺場、濱海公園,還有百合海鷗號電車。就像“東愛”裏四個青年人讓所有日本人暢快哭一場一樣,當亮介說要遊過東京灣到美緒身邊時,“整個日本都在爲亮介加油”,甚至連萬人迷裴勇俊都甘當配角出演同名電視劇。於是一衝動,便有了中文版的《東京灣景》。衝動歸衝動,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入了評委的法眼,《東京灣景》譯作獲得第18屆野間文藝翻譯獎。這也可算作“東愛”於我的意義吧。那次“東灣”籤售,祝兄也興沖沖到場助陣,這便是他的古道熱腸,頗似西岡德馬扮演的和賀部長。和賀疏淡的外表下揣着理解和中年男人的責任感,祝兄則是一副熱心腸後面掩藏着根敏銳的神經、一雙睿智的眼睛,以及一支勤奮的譯筆。
“你袋裏裝的什麼呀?”
“愛和希望。”
赤名莉香帶給人們的正是執著,和由此帶來的愛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