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應該說,他的中文譯名曾經很使人困惑。我最早在中文雜志上讀到他的名字,是默裡·佩拉希亞(Murry Perahia)。記得上世紀80年代剛到紐約時與一位美國人談起他,聽我說了半天,他纔恍然大悟地說:『你指的是普拉亞!』我纔知道『h』是不發音的。當然譯名有個約定俗成的問題,國內現在還是叫默裡·佩拉希亞。不過如果你跟老外說『佩拉希亞』,就沒人能懂。
自1972年在英國獲得大名鼎鼎的利茲國際比賽大獎以來,佩拉希亞活躍在樂壇上已經三十多年了。讓人欽佩不已的是,他的每一張新唱片的推出都能引起人們的好奇與驚嘆,每一次音樂會的預告都讓聽眾翹首期盼,成為音樂界的大事件。索尼唱片公司已經發行了五十多款他的錄音,其中有肖邦的全套鋼琴練習曲。關於這部作品,《紐約時報》的樂評家荷蘭德寫道:『我們之中沒有比佩拉希亞更嚴肅、更有頭腦的鋼琴家了……我們還不習慣有人可以彈奏得如此精彩。』而今天,佩拉希亞的這套肖邦練習曲的錄音依然是鋼琴家的試金石。魯賓斯坦可以稱得上是最有名的肖邦作品權威演奏家,出過許多肖邦作品的唱片,但唯獨沒有這部《練習曲》,也屬樂壇奇事一樁。
盡管他已經進入當代最優秀的鋼琴家行列,有著繁忙的演出日程,但他與他的妻子、古典吉他手尼娜塔以及兩個兒子卻隱居在倫敦西郊一個僻靜的角落。他是沈靜的,喜愛思索,並且誠懇而謙虛,倫敦恰好適合他的個性。『我與我的妻子常去劇院,因為倫敦的劇院實在太棒了。』而且倫敦有著濃厚的古典音樂氛圍,有著最好的聽眾和音樂廳。前年我去倫敦的時候,曾問那裡的一位朋友,為什麼如此多的鋼琴家喜歡把家安在那裡,像布倫德爾、魯普、基辛、席夫,還有加拿大的休伊特等,他告訴我,除了上述原因,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從倫敦去世界各地演出,比任何其他城市都方便。
佩拉希亞1947年生於紐約布朗克斯一個普通猶太移民家庭,父親是裁縫,母親是秘書,在三十年代末移民到美國。他們的家譜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紀末西班牙塞菲蒂系的猶太祖先那裡。三四歲時,小普拉亞跟父親去大都會歌劇院,第二天他就能哼唱那些聽過的詠嘆調。他的悟性使他的第一位鋼琴老師很快就沒法再教他。後來他進了曼尼斯學院。那裡的系主任至今還記得當時的佩拉希亞:『他花在作曲與指揮上的功夫比彈琴還多。因為他認為這是藝術家的基本素質,對於理解音樂語言極為重要。我教他樂理、和聲及對位,他的表現讓人無話可說。』
1969年畢業後他留校任教,同時已經在紐約開了20場音樂會,然後在經紀人的鼓動下去英國參加了利茲比賽,贏得了優勝。之後便是不斷接到演出邀約、與唱片公司簽署合同,及一張比一張更精彩的唱片呈現於世。
正當他的演奏生涯如日中天的時候,卻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1991年他的右手拇指被割傷,手指發炎膿腫,各種治療都不見效,他被迫放棄演奏數年,一直到1996年9月移植了骨頭纔恢復。不能彈琴的那段時間,他潛心研究了申克的音樂分析理論,使他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巴赫。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巴赫作品的錄音:《意大利協奏曲》《戈德堡變奏曲》《英國組曲》,並獲得了格萊美大獎。費城的樂評家評論道:『他以古典的精心將多種線條像鑽石的切割面一般清晰地表達出來,同時又以浪漫的激情營造了音樂織體的神秘,其優美無與倫比。』
佩拉希亞是我最喜愛的當代鋼琴家之一。特別是他的莫紮特《D小調第二十鋼琴協奏曲》,因為我也曾演奏過這首曲子,因此見到這首協奏曲的唱片就買。多年來收集了二十餘張,而他的演釋是其中最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