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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我坐火車去瀋陽,參加天津衛視的廣告推介會,在車上望着窗外幾乎是一馬平川的田野,心裏產生了從來沒有的感覺。這種感覺的產生,跟去寧強和略陽的採訪有直接的關係。在前後共8天的採訪和生活體驗中,經歷頗多,感受很多,收穫也很多,有關於國情的,有關於業務的,有關於政策的。總結起來,有如下幾點:
對國情瞭解更多、更具體。
以前做節目時,經常會國家宏觀層面的政策進行評論,但是這些大都是概念和理論層面的。而這次通過對山區生活的接觸,應該說對於國情的瞭解更具體,相應地,認識也有所加深。
地區的自然條件差異太大。我個人有在農村生活了12年,對農村生活並不陌生。但是,對於處在山區的農村卻幾乎一無所知。所以我在去瀋陽的火車上感觸最多的就是自然條件差異如此之大。相對城市來說,我們這裏的農村相對落後,但是相比于山區的農村來說,他們又是幸運的。因爲他們地處平原,雖然不能說完全四通八達,但是總體上交通是不存在大問題的。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山路,不會有那麼多的山體滑坡。同樣是修路,國家的標準是每公里15萬元,但是略陽山區修路的成本很大,大約要40萬。山區人的生活要艱難得多。
中央的一些政策既有必要也有成效。通過實地感受,覺得中央從2000年開始實施的西部大開發戰略實在是有必要,實際上,個人覺得還需要再加大力度。這個不用多說了。另外,通過簡單的並不全面的瞭解,感覺到政府的一些政策執行得還是不錯的,比如中央政府的村村通工程,我們去的略陽金池院村可以收看到許多電視節目,包括天津衛視;陝西省的“蛋奶工程”實施得也非常好,每個學生早點都是在學校免費吃。
對中國製度的優越性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關於中國模式還是西方哪個更好,一直有爭論。金融危機發生之後,中國成爲世界經濟復甦的重要引擎,人們一度對中國模式進行推崇。隨着經濟慢慢走出低谷,這種爭論又多了起來,包括歐盟上週剛剛否認了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在2008年,汶川地震剛發生不久,我有一次去北京,在天津站碰到兩位美國人,他們說看到了震後中國領導人的表現,特別是胡錦濤和溫家寶在廢墟中喊話,他們特別感動也很羨慕。反觀美國當年卡特里納颶風的時候,小布什還在度假。當然,有些事情可能不能這麼簡單的對比。但是,在震後安排的各省市的對口援建的形式,不能說只有中國才能做到,但是能做到的不多。但是通過這次的體驗,雖然不能說中國模式好到什麼程度,但是的確是有她的優越性。
基層的作風也急需轉變。轉作風不僅僅是媒體的事。基層的作風問題很多,比如陪吃陪喝、抽好煙、坐超標車。這些情況發生在落後的農村,顯得對比太強烈。農村人的維權意識相對弱,維權途徑也少,所以領導幹部的壞作風的負面影響更大。
綜上,正是基於對國情的複雜性瞭解更多,所以以後在做新聞評論的時候可能會更客觀,有些事情不會輕易地、想當然地下結論,會盡可能地考慮到現實的複雜性。很多事情從理念上講都沒有問題,都是對的,但是真正放到實踐中可能就不一樣。
對天津援建的瞭解更直接
天津的援建比較成功,模式好。在硬件建成交差之後,對後續的人才培養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增強了當地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和自身造血的功能。
改文風是一個長期工作
通過這次採訪,深深感覺到,改文風並不是一句簡單的口號。以前在工作中,我對組內的編輯記者提的一個要求就是要用通俗的語言,要說普通觀衆能聽懂的語言,要想想稿子裏的每一句話自己父母年紀的人是否能聽懂。這次採訪之後,就我個人而言,可能這個標準還要“降低”。可能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寫稿改稿的時候可能都會想到李婉茹和她的媽媽如果聽了是不是能完全領會。上週(9月25日)《視實》節目的走基層專題節目的標題是“帶着真情走基層”,如果按照以前的標準,這是一個挺傻的標題,太白,沒有味道。但是最後還是決定就用這個最簡單最平實的標題。
當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要迎合,引導和教育是電視的三大功能之一。改文風不意味着就不需要有文采。所以,在文采在平實之間如何處理,在迎合和引導之間如何處理,這都是需要探討和摸索的課題。
通過對金池院小學的採訪瞭解到,學校要求家長必須接送孩子。我當時很不理解,因爲學生家大都離學校很近,步行幾分鐘,而且當地相對封閉,民風淳樸,夜不閉戶。後來知道,是因爲去年有媒體報道了浙江幼兒園殺人事件之後,學校出於免責的考慮,纔對家長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由此,再結合之前的“彭宇案”等報道之後,人們之間的戒備心越來越強,導致社會風氣在一定程度上不斷惡化。實際上,有很多新聞並不具有普遍意義,是很孤立的事件,但是經過媒體報道之後,往往會被放大,對社會發展起到負面作用。所以,究竟應該報道什麼樣的新聞,這是我個人以後要做更多思考的。
對同事和同行的瞭解更多,理解更多
我以前作過幾年的記者,在外面跑的比較多。最近幾年既是主持人又是主編,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與媒體同行的接觸極少。這次三家媒體聯合作戰,不僅結識了很多朋友,也開闊了視野,兄弟媒體同仁的素質和敬業精神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兩位媒體的老總身先士卒自不用說,李臺去漢江源一路摸爬滾打,還摔了一跤,最後勝利抵達源頭。馬主任事無鉅細,安排得周到,照顧得細心。媒體之間的協作也很到位。回來做節目時急着需要一些照片,北方網王兵很快就進行整理並且傳過來,當時他手裏還有其他的事在忙。
實事求是地說,在同樣條件下,電視人的強度更大一些,要扛機器,不管是在顛簸的車上還是在崎嶇的山路上,下雨的時候也要首先把機器遮蓋好。特別是我們組的欒海南,平時每週至少有一晚是通宵工作,實際上很辛苦,但是這次的強度要大得多。他拿的是大機器,特別辛苦。說實話,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有時候很猶豫要不要讓他拍。但是最終爲了工作還是狠心咬牙命令他再拍。而且他不光是拍我們這個專題片,有時候還幫天津新聞編輯。
所以,不管是其他媒體的同仁,還是電視臺內部的同事,這次都讓我學到很多,也找到了差距。
個人業務能力還需要提高
這次臺裏派我們組拍專題片,既覺得光榮也有壓力。說實話,對這種類型的專題片準備不足,導致工作多少有些亂,沒有達到有條不紊的狀態,也導致效率不高。首先要對任務和目的非常明確,提前做好詳細的策劃。這個以後有待於進一步提高。雖然第一期節目出來之後,領導給予了表揚的鼓勵,但是我心裏清楚,還有很多不足。
“走轉改”需要長效機制
和同仁們交流,很多人都覺得走基層的形勢好,雖然艱苦也願意。但是,這僅僅是一次活動,要想讓記者不斷地到最基層,肯定不能靠個人的覺悟和意願,需要長效機制的保證。
對落後地區發展的一點思考
在寧強和略陽已經涌現出一些致富帶頭人,當地的經濟也在不斷地發展。但是我個人有個擔心,就是隨着收入的增加,競爭的加劇,當地人的慾望也會不斷增加,純樸的民風可能會被改變。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的一個副作用就是生態環境的破壞,我個人認爲更壞的是人們精神生態的破壞。有研究表明,中國的社會建設落後經濟建設至少15年,在物質發達之後,人們的思想首先水準去下滑,所以社會上的亂象很多。現在決策者已經認識到這個問題,並且開始着手解決,但是難度大,而且需要的時間長。那麼,在開展落後地區經濟的時候,就不能再重蹈覆轍。需要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共同推進,並且兩手真正地都硬起來。不要等到出了問題再解決,那樣會被動。
實際上當地人生活得很幸福,雖然還沒小康,但是在溫飽線以上。在這種情況下,物質的增加對他們幸福感的作用會越來越小,如果處理不好思想上的問題,反而可能會增加更多煩惱。如果一些官員爲了政績去一味發展經濟,而又忽略了思想引導和社會體系建設的話,甚至有可能會毀壞一個地區的幾代人的幸福。這方面需要引起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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