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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初成
應該承認,趙原德是一個不服輸的人,雖然還是爲掙錢,但他避免與高超針鋒相對,依舊既當經紀又當漕船所帶土特產的騎貨商,由於利益的需要,他不僅與京城大商人建立了穩固的供貨渠道,更爲了四面亨通,結交了坐糧廳副廳丞聞達濟。有了這樣的依託,他開始對漕糧動手腳。他賄賂王樸拉攏量斛人,每次糧食入倉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剋扣下一部分。最可惡的是,他與漕船主聯手,在米中不是撒藥就是摻水,牟取不義之財。這樣折騰了幾年,他的財力雄厚,除糧鋪外還開了瓷器鋪、絲綢鋪、茶葉鋪,做事更加人情練達、左右逢源。
趙原德偏好崑曲,早些年家道不興時,他只能在漕運季節聽聽江蘇綱漕船運丁或進京戲子們唱幾段,但人家終會離去。後來他爲了能聽原汁原味的崑曲,曾幾下江南,所以在聽崑曲捧戲子這方面,他一點也不亞於他爹的迷戀花會、給花會扔錢的勁頭兒。由於經紀的職業,他總不能住江南,就在家業逐漸興旺之後,他親自到江南招募組團,而且知道現在崑曲在京城很是風靡,乾隆爺就是崑曲迷。凡大小官員來北倉廒碼頭,他都精心組織戲班演唱,這無形中成了他與京城官員之間的潤滑劑,使他在經營中更加如魚得水。
這個戲班的頭牌叫靈秀。靈秀出生江蘇水鄉周莊。如果說崑曲的起源在崑山,那麼周莊就是崑曲的一個大戲臺,出生在這裏的靈秀想不會唱崑曲都難,更具靈氣的是她的曲韻與板眼,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況且她家世代書香,雖然到了她父親這代屢試不第,卻絲毫不影響她才情的獲得,她7歲讀詩文,10歲就能與家中往來的文人墨客唱和。在當時,這很是周莊人口中的談資。但是,隨着在她之後弟妹的出生,父親又沒有長於經營家業的手段,家道日趨沒落。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靈秀13歲那年,父親得了肺病。先是樂手幹不成了,進項斷了,可治病買藥又向外出錢,但當時根本就沒有特效藥,眼看着父親漸漸衰竭,沒熬過一年便去世了,且留下一堆債務。這個家難以支撐了,此時,本是周莊人卻已在蘇州蘇唱街開戲班的班主林祥,爲給自己的母親祝壽,特帶戲班來助興,無意中聽到了靈秀家的事情。靈秀戲唱得好,林祥早有耳聞,也曾試探過靈秀爸是否同意靈秀到他戲班學戲,但未果。今日聽到靈秀家的遭遇,覺得是個拉靈秀進戲班的好時機,所以他專程去了靈秀家,不僅帶去應時吃食,順便又放了些碎銀子,這纔開口說讓靈秀來戲班的事。如今,已失去家中頂樑柱的靈秀媽,再也沒有氣力撐着不讓靈秀學戲、唱戲,而且她還想,靈秀出去興許會有條出路呢?這樣,她與林祥簽了契約,林祥按當時的規矩,給了靈秀媽相應的銀兩,靈秀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就全部交給了林祥。
林祥把靈秀帶回蘇州的蘇唱街後,爲培養她可是下了大工夫。每日習腰腿、修形體、學身法;練嗓子、唱曲調、校音準,挨着個兒來。尤其是練扳腿,非一日之功,而師父林祥也是出了名的嚴格,所以靈秀在練的過程中,常常是以淚洗面。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有半年,林祥纔開始訓練她的靈活性。這樣,她在修習唱唸的同時,每天必修的功課就是走圓場,如是練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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