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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
佛山第四屆校園文化節啟動儀式
1300多名學生聆聽餘華『一個作家的經歷』
本報佛山訊(記者廖銀潔、羅林通訊員黎沃明)『《活著》是我的幸運書,當我新書出來的時候,讀者都會用《活著》的標准來期待,讓我再寫一本《活著》這樣在市場成功的書,不可能了。』昨日下午,來自佛山各學校的1300多名青年學生來到瓊花大劇院,參與佛山市第四屆校園文化節啟動儀式,聆聽餘華『一個作家的經歷』講座。
餘華稱,不少大學生一畢業就是失業,可能是還沒遇上對的事業,這是機遇問題。有些人表面上換的工作,薪水越來越高,卻離自己最合適的越來越遠了。對於韓寒、郭敬明等80後作家,他說,『我不認為他們在撒嬌。80後作家也是千差萬別,只不過被貼上了80後標簽,但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談魯迅:以前認為他是『討厭鬼』
『沒有書,書太多,都不是好事。你從北京西單購書城走進去,真的不知道買什麼書!』餘華用這樣的話,形容當下的讀書世界。至於語文課上必學的魯迅,餘華也坦言,一開始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討厭鬼』。
餘華回憶小學到中學階段,自己不愛讀魯迅的作品。到了高中,餘華仍然討厭魯迅,因其作品還要背下來考試。『一個讀者與一本書的相遇,需要機遇。』餘華說,直到1996年,他重讀《狂人日記》,開頭第四行寫到狂人發現世界不對了,感到恐怖,是這樣描寫的:『不然,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餘華說:『突然間覺得,這個作家很厲害,以前讀這個句子沒有感覺。所以,即便是一本好書,如果你現在讀起來毫無感覺,那麼也是白讀。以我為主,纔是最好的讀書方式。』
談80後作家:他們已千姿百態了
當在場學生提及80後作家韓寒、郭敬明等人的作品,餘華還特別提及,在2009年他與劉醒龍、蘇童等文壇作家來到廣州作客時,談到80後作家的一個觀點。『其實回想過去,我們也不跟老一輩的作家進行交流。但我認為郭敬明有一個優點,其實一直有很多很難聽的話包圍著他,但是他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以難聽的話回擊別人。在這樣一個以攻擊別人為樂的時代裡,這一點還是值得人尊重的。當時,劉醒龍說,他們是在向社會撒嬌,其實我不認同這個觀點的。』
餘華說,從作品看,80後作家千差萬別,沒有一個地方相像。『他們只是一樣年輕,在這個時代湧現出來,被貼上了80後標簽,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如果還再用80後概括,就不正確了,他們已經千姿百態了。』他說。
談寫作:我早就不是先鋒派作家了
早期,餘華以『先鋒派』作家現身文壇,並被認為是大陸先鋒派小說的代表人物,但他笑著說:『現在有人可能上網查了資料,還說我是先鋒派作家,可我早就不是了。』
餘華將自己的創作歷程分為三個時期,其一便是上世紀80年代後期的先鋒文學。他說,那時候,先鋒文學很受爭議,就連《小說月報》等著名的小說選刊也對他們的作品關上大門。但《許三觀賣血記》、《活著》出版後,餘華又惹爭議,『有評論家也問過我,並把我的這些作品稱之為轉型,說他們從充滿暴力到充滿愛意。評論家說得都很有道理,作品應該是開放的,無論是文學閱讀還是文學批評。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永遠有待完成,我仍然是以一個讀者身份來解釋我現在的作品。』
餘華舉例說,剛開始寫《活著》,他沿用先鋒文學的寫法,但怎麼寫都寫不下去。後來,他無意中改成第一人稱敘述,竟一下子就寫完了。要用第一人稱講述故事並不容易,因為『用的都是最朴素的語言來講述,成語也是家喻戶曉,剛開始不習慣,後來找到語感纔順利。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要寫福貴(故事主角)看著灑滿月光的道路,如果寫像河流一樣散發著光芒,這樣的話用在福貴身上是不合適的。找了一天,終於找到鹽的意象,我這樣寫:「福貴站起來看小路,灑滿了月光,像是灑滿了鹽。」我到現在還是很滿意。所以,寫作要尋找到和這個人物,心態吻合的感覺。』
『每個作家都有幸運書,《活著》就是我的幸運書。所以,當我的新書出來的時候,讀者就會用《活著》標准來期待。現在為止,《活著》仍然是我最成功的,《兄弟》很熱鬧,但假如沒有前面的《活著》,都是冷冷清清,沒有人關注的。讓我再寫一本《活著》這樣在市場成功的書,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