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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城區高中2011年畢業生合影
文/袁原
芝加哥城區高中至今只有兩屆畢業生,但這是一所不允許失敗的學校。這所芝加哥唯一的非私立男校位於城裡最凋零、破敗的貧民區,學生全是非洲裔美國人,是當地少有的能令孩子們安心學習的『綠洲』。
讓學生都能上大學是這所學校的使命。學校創始人說,這不僅事關當地三代人的命運,還可能終結那裡貧困和犯罪相互滋生的惡性循環。
書寫成功故事
去年最後一天,芝加哥城區高中學生錫德裡克·阿卜杜勒-哈基姆家突然起火。在確保家裡人都安全逃出之後,這名17歲的畢業班男生再次衝向尚在燃燒的房屋,搶救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上有我申請大學的所有材料,大部分大學1月1日就停止接受申請。』他解釋說,『要是電腦燒壞,我就完了。』
阿卜杜勒-哈基姆取回電腦,按時完成大學申請,收到了6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其中一所學校給了他全額獎學金。
阿卜杜勒-哈基姆並非唯一的成功故事。今年,他所在畢業班的104個學生全被大學錄取,其中還有一人收到來自常春藤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這是芝加哥城區高中畢業班連續第二年全部被大學錄取。
『並非所有學校的畢業班都能全體畢業並獲得大學錄取。』芝加哥城區高中創始人、首席執行官蒂姆·金說,就在他5年前開門招生時,全校只有4%學生能夠勉強達到同齡學生應有的閱讀水平;今年畢業班4年前入學時,只有一成學生達到應有的閱讀水平。
上一屆畢業班全部107人獲得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學校舉辦隆重的畢業典禮。身著黑西服、卡其色長褲校服的畢業生走上主席臺,接過畢業證,然後用紅色和金色相間的新領帶換下先前佩戴的紅領帶。
芝加哥市長理查德·戴利和芝加哥公立學校主管羅恩·休伯曼當天『突襲』這場盛會。『你們畢業班的所有人證明,關鍵是要有毅力,要專注,要有夢想並敢於追求。』休伯曼在典禮上說。
今年,城區高中再次舉行盛大畢業典禮,慶祝畢業班全體昇入大學。創建5年以來,這所學校幫助211個貧民區的孩子書寫成功故事,實現百分之百昇學率。
付出更多艱辛
與其他同齡孩子相比,芝加哥城區高中學生為上大學付出了更多努力和艱辛。
自從美國幾十年前調整產業結構以來,曾經的工業重地芝加哥遭受轉型之痛。在原來制造業密集的地區,失業和貧窮蔓延,犯罪與毒品橫行,集中就業於制造業的非洲裔美國人更是成為經濟轉型犧牲品。
芝加哥城區高中所在的恩格爾伍德地區,正是這座城市最貧窮、最危險的地帶,在這裡出生長大的孩子幾乎無一不遭受犯罪、家庭破裂和毒品的困擾。『我們所有學生都是非洲裔美國人,其中85%來自貧困家庭。』學校創始人金說。
出生於非洲裔美國家庭的孩子要改變命運談何容易,恩格爾伍德地區幫派衝突地帶是不少學生上學的必經之路。為躲開幫派分子騷擾,學生喬納森·哈維把校服放在書包裡,到學校再換上。如今已被大學錄取的哈維說:『以前我的人生地圖上沒有大學,那對我遙不可及。』
『我們並不鼓勵任何人衝入大火搶救電腦、論文或申請材料,但阿卜杜勒-哈基姆的故事說明,我們的學生多麼渴望並專注於昇入大學。』金說,『學生們意識到,只要上大學,他們就有可能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改變自己和社區。』
應該成為榜樣
在城區高中所在的芝加哥南城,昇入大學的孩子收到的不僅是一紙通知書,更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教育是關鍵……瞧瞧數據,有大學學歷者只有5%失業概率,高中輟學者的失業可能性是15%。』金說,他希望城區高中的畢業生能夠成為工程師或科學家,而不是饒舌歌手或體育明星,他們應該成為非洲裔美國孩子的榜樣。
城區高中畢業生阿方索·亨德森就是這樣的榜樣。去年底申請大學時,老師建議他填報至少10所大學。結果,他向50所大學遞交了入學申請,其中有21所學校錄取他,總計給予他71.9萬美元獎學金。有不少美國名校向他發出錄取通知書,其中包括他最向往的耶魯大學、哈佛大學和惠頓學院。『我要向人們證明,對非洲裔美國人的成見是錯誤的。』亨德森說。
『這會形成連鎖效應,只要能改變一個人的生活,就能改變他家人的生活,而一家人的生活將會改變這個社區。』金說,『我們的學生家長們自己沒上過大學,但他們重視教育。等我們這些學生組建家庭後,他們的孩子就能上大學。』
絕不容忍偷懶
為敦促孩子們實現昇學夢想,城區高中教學嚴格,絕不容忍以任何借口偷懶。
守時是學生們修習的第一課。走入校門第一天,城區高中一年級學生每人都收到一塊手表。『一旦遲到,孩子們總是推脫不知道幾點。』金解釋說,『既然「不找借口」是學校信條之一,那我們就得打消這個借口……我不接受任何遲到的借口。』
除了強調紀律,學校還提高學習強度。學生每天早晨8點半上第一堂課,一直到下午4點半放學,在校學習時間超過美國公立學校平均水平。與大部分美國高中學生相比,城區高中的孩子們累計多上課7.2萬分鍾,相當於整整一學年課時。
『他們每天上2倍的英語課,共學4年數學、4年科學、4年人文科學和3年外語。』金說。
雖然學業繁重,城區高中的孩子們卻鮮有抱怨。學生艾哈邁德·萊特說:『每天上8個小時課,這基本上是在為就業做准備,我想這應該是優勢和動力所在。』學生馬隆·馬歇爾說:『如果這能讓我們實現夢想,我願意這樣做。』
城區高中之所以只招收男生,實際上也是為了減少性別差異存在的乾擾,讓男孩們能夠專心上課。
支持永不停止
盡管已經有兩屆畢業生百分之百昇入大學,但芝加哥城區高中的教育能否改變當地孩子的命運仍然不得而知。
對這所位於貧民區的學校來說,確保足夠的教育經費是頭等大事。作為非營利性教學機構,城區高中對所有適齡男孩敞開校門,通過抽簽按比例錄取學生。除了接受政府撥款,學校也尋求私人贊助,以補貼學雜支出。
獲得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孩子們能否改變命運,一定程度上取決於他們能否完成4年學業、獲得大學學位。因此在幫助孩子們考上大學後,城區高中並沒有停止對他們的支持。校方想盡辦法籌措獎學金,為遠去求學的孩子募捐買機票,或者由老師親自開車送他們去校園。
校方還分寒暑兩季舉辦校友會,定期與已經畢業的學生聯系,了解他們的生活軌跡。去年畢業的107個學生中,有101人最終入讀大學,3人參軍,3人選擇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