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獄警托著艾滋病服刑罪犯的手,細看掌心中寫的英文
文/圖羊城晚報記者薛江華通訊員劉洪群尹華飛闞淼
連日來,一則『警方抓獲艾滋病毒販當場釋放,稱監獄不收』的新聞引發網民熱議:為什麼不能建立一個特殊的監獄關押此類犯人?一直強調艾滋病一般接觸不傳染,怎麼到了警察和監獄那裡就成了艾滋病『歧視』……
面對種種不解或憤怒言論,羊城晚報記者即時聯系廣東省監獄管理局,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這樣的誤解不是第一次發生,監獄管理局連續兩年舉辦開放日活動,就是為了讓公眾逐漸消除對監獄的一些偏見。為進一步了解監獄的艾滋病收監情況,記者走訪了位於廣州市郊的廣東省女子監獄,首次深入該監獄內的艾滋病專管監區,了解專管獄警和艾滋病服刑人員的情況。
『楊媽』有95個艾滋病『孩子』
『楊媽』、『Yang Ma』、『Mother Yang』。在艾滋病專管監區,聽到艾滋病服刑罪犯講的最多的是『楊媽』這個稱呼,來自不同國籍、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服刑罪犯口中喊出的叫法各有不同,但都是說同一個人———『楊媽』,艾滋病專管監區的管教員、41歲的楊佩芳。
廣東省女子監獄監獄長呂玲告訴記者,2005年,該監獄開始設立艾滋病罪犯集中關押區,楊佩芳是第一批從事艾滋病服刑人員管理的獄警,目前是監獄裡從事此項工作時間最長的元老,經她管教過的艾滋病服刑人員達95人,無一例外地都成為她的『孩子』,都發自內心地稱她為『楊媽』。
采訪中,記者見到了笑起來一口雪白牙齒的服刑罪犯碧高,37歲的她來自烏乾達,2009年5月到中國,因采用體內藏毒走私毒品海洛因811克被判死緩的方式。
因到監獄的時間不長,碧高只會斷斷續續地講一些中文單詞,英語專業畢業的值班女警歐陽雨在旁翻譯。
碧高說,在看守所得知自己被查出艾滋病時,很傷心!很震驚!『現在好一些了。』碧高說,在『楊媽』引導下,自己明白了不能因為得了艾滋病,就把自己心思困在噩耗裡面,要釋放出來,讓自己多些快樂,少些煩惱。
真誠待人讓艾滋病犯折服
『一些初來乍到的外國籍艾滋病服刑罪犯會因與其他罪犯語言上的溝通和環境適應等問題產生誤會和摩擦。』楊佩芳說,碧高就屬於這一類罪犯,初來時經常與其他罪犯吵架。但回想當初組建艾滋病專管監區時,楊佩芳覺得,碧高這類罪犯已屬於好管的人了。
2005年,廣東省女子監獄艾滋病專管監區開始收押罪犯時,楊佩芳參與了接收第一批16人的艾滋病服刑罪犯。
當時,16名艾滋病服刑罪犯集中在一起,有的控制不了情緒砸板凳桌椅,有的拼命往牆上、鐵門上撞,滿臉是血,還有的開始絕食和自殺。為了防止獄內案件的發生,楊佩芳與其他獄警實行24小時監控,幾天幾夜都沒安心地睡過覺,隨時處理突發情況。
為了贏得艾滋病服刑罪犯的信任,楊佩芳第一次進入監捨與16名艾滋病服刑罪犯進行談話教育的時候,沒有穿隔離服和戴任何防護用具,艾滋病服刑罪犯在露出詫異表情的同時,也慢慢放下了戒心。
零距離的接觸讓楊佩芳與艾滋病服刑罪犯建立起信任關系,用真誠和真心感動罪犯的心,最終被所有的艾滋病服刑罪犯尊稱為『楊媽』。
一次,外國籍艾滋病服刑罪犯因摩擦而打架,楊佩芳上前去制止,卻被其他艾滋病服刑罪犯攔住了,罪犯怕『楊媽』受到傷害,自行勸架和解了。
另一次勸架,楊佩芳拉開一名艾滋病服刑罪犯時,該犯以為是其他罪犯,頭也不回,反手就朝楊佩芳打去,楊佩芳身後的一名罪犯迅速上前將楊佩芳拉開。
不敢告訴父母自己工作內容
六年前接手管教艾滋病服刑罪犯的工作時,楊佩芳沒敢告知丈夫,後來丈夫知道了也沒怨言,只是經常提醒楊佩芳要注意安全。至今,楊佩芳沒有將自己從事艾滋病服刑罪犯管教工作的情況告訴遠在湖南老家的父母。
『許多監獄警察都不願意從事艾滋病專管監區的工作,她是女子監獄裡從事此項工作時間最長的。』呂玲告訴記者,基層獄警大都不願從事此工作,個別年輕女警接此任務時還出現過痛哭和強烈要求調離崗位的現象。
呂玲介紹,監獄除了從社會上邀請專家教授給獄警講課講解外,還派出楊佩芳到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和成效較好的戒毒場所實習,讓她們了解醫生為艾滋病人治療的過程,掌握艾滋病團體輔導和個別輔導的要領,運用到實際工作中,使艾滋病服刑罪犯的不良心理得以化解,增強生存和改造的信心。
呂玲告訴記者,目前還沒有專門的艾滋病服刑罪犯管理的法律,專管警察的人身安全保障也沒有以立法的形式來兌現,她希望相關的法律能盡早出臺。
新聞回顧
10月29日中午,廣東東莞鳳崗鎮官井頭村兩名嫌疑人販毒時被治安巡邏人員當場抓獲;民警趕到現場後將其中一人釋放,只因其疑似患有艾滋病、肺結核。警方稱『抓了去監獄也不要』,只能放了他。警方表示,這些『特殊』違法人員自恃患病,屢屢作案,非常無奈。還有人表示『做警察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患艾滋病的罪犯進監獄。』
薛江華、劉洪群、尹華飛、闞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