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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龍
醫患關系惡劣是最近的突出話題。鍾南山院士近日對醫患關系的評論,其客觀公允讓人眼睛一亮。
作為『醫方代表』的鍾南山,按通常的想象,他應該更多地為醫生『代言』。可是他針對『南海紅會醫院將活嬰當死嬰事件』評論說:『假如這個孩子的父母不是外來工,而是某某領導,或者是一個有錢企業家,醫生還會這麼對待嗎?值得大家思考。』他還表示理解病人的心情,更希望患者錄像錄音,錄了反而更好幫助他們記清楚病情及醫囑。
羅爾斯在《正義論》中提出『無知之幕』的理論,意思是人們在面對一個議題時,最理想的方式是置身於一個幕布下,隱去自己的特定角色,不因自己的既得利益而給出不公正的意見,以免『屁股決定腦袋』,從而使最弱勢的角色得到最好的保護。
在醫患問題上,多數人都是『醫說醫有理,患說患有理』,難於超越角色思維的框限。鍾南山不是哲學家,但他的思想水平達到了哲學家的境界,這是他良知系統運轉良好的結果。
疾病是一種強弱老少通吃的人類強敵。無論你富可敵國還是強可蓋世,在疾病面前,最後也是在醫生面前,你都要俯首帖耳舉白旗。因此伯頓說:『疾病是謙遜之母,它使我們想起自己並非永生不死。當我們在塵世事務中烜赫盛極時,它揪住我們的耳朵,讓我們認識自己。』哪怕是醫生本人,也無法擁有疾病的豁免權:今天你是別人的醫生,明天別人也許是你的醫生。
可是整個社會機制和醫療機制出了問題,作為人道主義最重要載體的醫生,一部分也出現了嚴重的醫德問題,並導致信任危機。這使許多醫德並無問題的醫生受到了牽連。
然而龐大的機制在面對問題時總是反應遲鈍。患有『慢性病』的機制最近病情惡化,卻又不願接受特效藥的治療。機制無能,求諸機器。這時,錄音錄像設備有了用武之地。無論見義勇為還是門診看病,錄音錄像這些看起來冷冰冰的家伙,卻能提供比有感情無正義的人類更為真實的情景和場景。因此與其偷偷摸摸地錄音錄像,不如都能像鍾南山那樣,接受並鼓勵這些『機器』堂而皇之地攝錄就醫現場。盡管這樣做會傷害醫生的感情,但『先君子後小人』不如『先小人後君子』。
『信任病人』已經屢屢發病,在道德急診室裡,這個『病人』痛不可忍,急診醫生總要做些臨時搶救措施,盡管不能治本,卻能減少眼前的痛苦。
何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