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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誰?爲的是榮華富貴想當……”秦宜祿四下張望了一番,小聲道,“想當皇上唄!”
“哼!說張角想要當皇上我信,說這些平民百姓都想要攀龍附鳳我卻不信。官不逼何至於反?他們雖被張角邪教所惑,但爲的也是和他們一樣的窮苦之人吶。”
“這些大道理小的可弄不明白!”秦宜祿傻笑道。
曹操戳了戳他腦門兒:“莫說你不明白,這些看熱鬧的人哪個明白?只怕即將身首異處的馬元義也不清楚,他還一心期盼着中黃太一的太平盛世呢!”
秦宜祿一臉懵懂,樓異卻道:“大人,咱們這樣是擠不進去了,您不妨找一找北軍的同僚,帶咱們過去。”
一句話提醒了曹操,主僕三人繞過廣場往北走,來至監斬臺那面。早有北軍的兵士手持大戟攔路。曹操張望間正看見越騎司馬沮儁全身披掛站在不遠處,忙張手招呼。沮儁原是曹熾任長水校尉時的老部下,跟曹家的人很熟,見他在人羣外站着,便示意兵丁叫他進來。就這樣曹操算是混了進去,可秦、樓乃家僕白丁,只得悻悻回府,暗自抱怨錯過熱鬧。
沮儁也真膽大,不言不語徑自將他引到了監斬臺側,刑場上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曹操都覺得唐突了:“有王法的地方,站到這裏合適嗎?”
“沒關係,”沮儁壓低了聲音:“今天是糊塗國舅作監斬,什麼也不懂。你又是官身,無礙的。”
果見七尺高的臨時監斬臺上,居中坐着剛剛拜爲河南尹的國舅何進。他冠戴齊整,肋下佩劍,卻無所事事東張西望,猛一眼看見曹操,還特意拱拱手打招呼。宰豬屠狗他是內行,監斬殺人卻是不會的。他連朝廷的禮儀尚未學通,更何況這樣百年不遇一次的大事件。指揮現場的實際上是站在一旁侍立的北軍中侯鄒靖,見他五官不正大汗淋淋,想必跟着這位糊塗國舅辦差着了不少急。
“全是鄒大人撐場面呀。”曹操嘀咕道。
“嗯。前天夜裏拿賊才熱鬧呢,”沮儁掩口笑道,“一去一來的事兒,咱們這位國舅還惦記安營紮寨呢!最後仗打完馬元義都擒獲了,他還問賊兵在哪兒呢!真要讓他帶兵打仗,非亂了不可。”
一語未畢,只見軍兵齊聲吶喊,閃出一條衚衕,自外面推進一輛木籠囚車。那馬元義膀大腰圓,面相樸素,看樣子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家漢。此刻他臉色晦暗帶着烏青,嘴裏勒着繩子,吱吱嗚嗚講不出話。因爲看押在軍中沒有顧得上更換囚衣,他穿的還是被俘時的粗布衣服,早撕擼得破破爛爛,露着幾處血淋淋的刀傷,還被故意沿着傷口綁得結結實實。
“五刑畢至一概不招,這傢伙還真是個硬漢子!”沮儁不禁讚了馬元義一句。
軍兵將囚車推到刑場中央,刀押脖頸牽出馬元義。這傢伙早料到會是一死,講不出話來便睜着一雙大圓眼,狠狠瞪着軍兵。三聲鼓震,響箭已畢,就該大辟(死刑)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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