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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日子正是他想要的,不用管家管孩子,高興了回來看看,有時還會住一晚。而我,正在慢慢適應,也在等着什麼……
傾訴人,趙夢,35歲,獨自帶着12歲的女兒生活。老公一年前留下一封信後離家出走了,再回來就是和她辦離婚,說婚姻讓他太累了,他想歇歇。他親口承認有了別的女人,而她卻堅信背叛只是身體上的,也不是離婚的導火索,他想要的,唯有自由。只是眼看17年的感情頃刻間灰飛煙滅,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對他那麼好,他還有什麼不順心呢?但她很快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原因只有一個,不忍心看着他痛苦。之後的日子,他還經常回家,有時吃頓飯,有時住一晚。她沒有拒絕,也盼着有一天他能長大,能真的回來。
原音重現:別看我們離了快一年了,可叫他前夫我還是特別不習慣。離婚以後,他幾乎每個星期都回來,怎麼說呢?就像那種一個在天津上班一個在北京上班的週末夫妻一樣。他回來的那天,我從不給自己和女兒安排其他的事兒,就在家等他,提前給他做好吃的,吃飯時聊聊天,吃完飯他陪女兒玩,我刷碗收拾,然後三口兒一塊兒看電視,好像比沒離婚的時候還溫馨,還輕鬆。我覺得他也有這種感覺,因爲我從他臉上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種無精打采和欲言又止了。不同的是,九十點鐘的時候,他會走。女兒說,爸爸再見,他說,下禮拜再來看你。我會送他到門口,看着他下樓,像之前每天早上送他上班一樣。然後我關上門,照顧女兒睡下。一切都是那麼按部就班,只是我心裏會突然空那麼一下。有時天太晚了,或者天氣不好,他也會留下。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可從來也沒說過拒絕,好像不知道怎麼開口。
從戀愛到結婚,我們倆在一塊兒17年了,我從來就沒跟他說過不字,一直順着他。記得那會兒還上學呢,我跟他提過一次分手,具體爲什麼我都忘了。他當時就哭了,說自己從小到大都活得不開心,因爲家裏窮,爸爸又有病,媽媽管他還特別嚴。他求我別離開他,我哭着答應了,我受不了他這樣兒。
這次同意離婚,我也是因爲看不得他痛苦。那時他就像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從他提出來到辦手續,連一個星期都不到。我本來可以拖着他的,可我不想,也做不出來。朋友都說我太好欺負了,簡直有點兒沒腦子。換了她們,不扒掉他一層皮纔怪。我也難受,可我寧可自己難受,也不讓他爲難。既然他說太累了,那我就給他自由。可他爲什麼覺得累啊?這事兒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從結婚到現在,一直是我伺候他,有時想想,真比伺候女兒還盡心。女兒上學,我每天都給她帶水果,還準備一份同樣的給他帶單位吃去。他們同事都開玩笑說,看着趙夢這樣的媳婦兒,我們都得回家離婚去。人家都看出來了,他就一點兒不往心裏去?即便現在,聽說他哪天要回來,我都會準備一頓大餐。女兒都嫉妒了,說媽媽就知道給爸爸做好吃的!要是平時就我們娘倆兒,飯菜都特別簡單,而且晚飯我基本不怎麼吃,女兒剩下了,我就吃。她不吃的餅乾麪包零食什麼的,我也能當一頓飯。那天我媽給女兒買了兩個炸雞腿,她拿着問我,媽媽,爸爸今天回來嗎?我說不回來,什麼事兒?女兒說,那炸雞腿我就能和媽媽一人一個了,要不然媽媽肯定給爸爸留着。吃上盡着他,家裏的活兒,我也什麼都不讓他幹。有一回他想吃菠菜,我發着燒,就讓他去菜市場買。他看着一堆綠葉菜,問人家賣菜的哪個是菠菜,弄得人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他。我可以一年都不添一件衣服,可他的衣服哪件兒不得七八百?
事兒有時候不能細想。我這麼掏心挖肺地對他,倒成了他離開我的理由了。他不光說沒了自由,還說離開我他放心,因爲我什麼都會幹,能照顧好自己和女兒。我明白他是指着那個女人說的,一個彈鋼琴的,剛19歲,連自己都管不好。他說有一次單位辦聯歡會,請她來伴奏,就這麼認識了。他是在離家出走時留下的那封信裏提到她的,可我不相信他動了真情,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同意離婚更不是因爲她的出現。他也說過和她在一起是爲了通過她的什麼關係幫他聯繫業務。我們離婚以後,他們同居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他就搬出來自己租房住了。現在他們是不是還在一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感覺是分了。他們根本是兩代人,更不是一路人。
這事兒我不想說太多,因爲它不是最讓我傷心的。甚至最讓我傷心的都不是他提出離婚,而是他在那之前的不辭而別。就留了那麼一封信,在我還睡着的一個清晨,就消失了。整整15天啊,我找不到人,打手機關機,打單位電話人家說他請年假了。在一起17年,我從來沒和他分開過。何況那個月我剛剛做了流產。其實我想要那個孩子的,我都這麼大了,以後再生就不容易了,既然孩子投奔我來了,我就想生下來,將來還能跟女兒做個伴兒。但他說什麼也不要,說一個孩子就夠他受的了。這話從哪兒說起呢?他哪裏管過孩子啊!我生女兒的時候,讓他起夜帶帶孩子,他總愛說一句話,我明天還得上班呢,你以爲我玩去啊!其實他就是愛玩,一下班就想跟同事吃飯、唱歌。人家還都沒成家,他能比嗎?可我要不讓他去,他就說自己活得冤。
我的小月子坐得更委屈,他走了,我爸媽要幫我帶女兒,他爸媽壓根兒就不理這茬兒。其實自從女兒生下來,他們連一天都沒管過。我不怪他們,他爸有風溼病,他媽得照顧他爸。這麼多年,我就在他們家住過一個晚上,那是個大冬天,雪下了一天一夜,實在沒法兒走了。可就這麼一個晚上,他媽也沒讓我們安生。我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就聽見他媽在外面甩閒話,新房買了,首付交了,裝修也裝了,放着那麼好的房子,愣不願意住?對我不好也就算了,對自己的兒子和孫女怎麼也那麼冷漠?他和女兒要是一年不回去,他們也不會打一個電話。女兒從上幼兒園到上學,一直是我和我爸媽接送。女兒二年級的時候參加了一個校外提高班,正好在他爸媽家門口。我們商量讓他們幫着接,好在每禮拜就一次。誰知他媽馬上就翻臉了,還說她離開家一會兒,他爸就得出事兒。其實他媽每天下午都在樓下的棋牌室打牌,那樣離開多長時間都沒事兒。他對這個家不像我似的那麼上心,我想這跟他的家庭環境有關吧。
不是給他找理由,我覺得他是需要時間成長。也不是給我自己找理由,我就是對他狠不起來。前兩天看了一本書,書名我都忘了,說的是不管男主人公做的事兒多麼不堪,女主人公都一如既往地對他,別人問她爲什麼,她說因爲心疼。
閃存現場
舒陽:根據什麼判斷他離婚不是因爲那個女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趙夢:真不是什麼自信,其實我現在挺沒自信的。我就是相信他的爲人,平時在路上,我有時候跟他說哪個女人長得漂亮,他半天都找不着。他能裝一時,能裝17年嗎?
舒陽:沒說他裝,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男人欣賞美女,也欣賞懂得適度的女人。適度的愛、適度的不愛,既不會讓他壓抑,也不會讓他寂寞。也許那個女人恰好把握住了這個度。
趙夢:我還是相信他說自己太累了,沒有自由,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爲什麼會這樣。
舒陽:有沒有想過自己也可能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比如忙於生活,忽略了和愛人的心靈溝通?或者你們結婚、生子都太早了,他沒辦法進入角色?
趙夢:也許吧,可忙起來誰顧得了那麼多,再說我怎麼就進入角色了?
舒陽:現在你們這種狀態正常嗎?
趙夢:應該是不正常吧,畢竟離婚了嘛。可我不敢不讓他回來,因爲我一旦說了,他就很可能真的不來了。他這人特擰。
舒陽:是在給自己留時間,好慢慢習慣沒有他的日子,並最終徹底離開他?還是在給他留時間,希望他能回來?
趙夢: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回來的可能性不大,我看他現在過得挺美的。
舒陽:可這樣一直下去,你怎麼辦?
趙夢:我也問過他,他是男人,正當年,以後還能找沒結婚的。我只能找四五十的。可每次他都回避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得給自己定個期限,如果到那時他不回來,我就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舒陽:恨他嗎?
趙夢:……一看見他開家門就不恨了。
【說開去·開竅】
男人比女人晚熟。不知道這是誰研究的結果,也不知道這個結果對不對。反正從小時候上學時就是,女生總是能更早進入學習狀態,男生則要“不務正業”一段時間才能步入正軌,就是所謂的開竅。而一旦開竅,常常一發不可收拾。要是不開竅,老師再怎麼諄諄教誨,家長再怎麼循循善誘,也是沒啥用。
圍城中的男人似乎也需要開竅,而什麼時候開竅,在什麼情境下開竅,就因人而異了。但無論是誰,開竅的前提都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否則就像坐上時光機來到另一個生活時空一樣,不暈頭轉向纔怪。
除了男人自己,起決定作用的還包括他身邊的女人。就是說你得給人家創造開竅的條件,留出開竅的餘地。成長都是需要過程的,你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大包大攬了,人家還怎麼進步?這就是爲什麼很多傾訴故事,不管怎樣開始,如何結束,經歷了何等波折,分析來總結去,問題的癥結都是——女人忙壞了,男人煩透了。切記,女人可以忙碌,但不要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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