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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選美戰場上有許多少年老將 |
深度
四、五歲的孩子,戴著假發,墊著假胸,濃妝艷抹,在舞臺上搔首弄姿……這是美國幼童選美舞臺上常見的一幕。可愛?瘋狂?輿論評說不一。
有人說,它體現了美國文化,有助於女孩從小培養自信心;也有人說,它讓幼童成為玩偶,是某種形式的“虐童”。
現象:選美產業,持續火爆!
“媽媽,我要畫眼線了。待會兒我可不准備在舞臺上拼命眨眼睛,”凱莉婭·德利茲坐在化妝椅上說。兩小時後,她將參加加州黃金海岸選美比賽。她早早化好妝,套上假發,裝上修飾精美的假指甲。為了能呈現更完美的微笑還特意戴了副牙套。
凱莉婭多次參加選美比賽,算得上這個“戰場”上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其實,她只有5歲。
她的母親馬茜在一旁幫女兒收拾演出服———一套鑲滿亮飾、粉白相間的漂亮裙子,標價2000美元。當凱莉婭准備走臺時,馬茜提醒她:“嘿,美國小姐,穿上6英寸高的高跟鞋!”這雙鞋,足以讓時尚偶像,“辣妹”維多利亞·貝克漢姆心生嫉妒。
化妝間隙凱莉婭熱衷玩玩具手機,馬茜不時催促她:“該排練下你的表演了。”
之後,女兒還將征戰加州南部城市奧克斯納德“全能王”頭銜,這是這座城市幼童選美最高榮譽。
美國每年有無數小女孩像凱莉婭一樣奔波於各個選美舞臺。上世紀60年代以來,選美產業持續火爆。1996年,年僅6歲的選美“小皇後”瓊貝內特·拉姆西在家中地窖被謀殺,一度引起對選美文化的質疑。但質疑聲很快就被淹沒在新一輪選美的喧囂中。
《選美》雜志首席執行官卡爾·鄧恩估計,如今全美每年舉辦5000多場選美比賽,約有25萬名14歲以下兒童趨之若鶩。
爭議:形象可愛?“性化”離譜?
TLC電視臺真人秀系列節目《選美小天後》堪稱最勁爆的幼童選美比賽,每周吸引200萬觀眾。小選手們在舞臺上每每有“熱辣”“惹火”表現,令這檔節目話題不斷。
在今年8月的第三季比賽中,年方4歲的瑪迪辛·菲斯特戴著假胸、拍著屁股登上舞臺,顯然是在模仿著名鄉村歌手多莉·帕頓,其標志性形象就是豐乳美臀。
一周後,3歲的佩斯莉以電影《漂亮女人》中朱莉婭·羅伯茨飾演的街頭女郎形象亮相:超短裙加過膝長靴。結果,她贏了比賽。
節目引起爭議。“父母電視節目委員會”交流與公共教育部負責人梅利莎·亨森說:“這是我看到的最露骨的兒童‘性化’節目,我們應從中吸取教訓。這節目太離譜了。”
電視臺否認自己有任何過失。“有些家庭帶來的服飾可能是有欠妥當,但我們只負責記錄和拍攝。我們並沒有為孩子們提供任何服飾,”TLC執行副總裁兼總經理艾米·溫特說,“我們不做評判。”
小選手的父母則竭力為他們給孩子選擇的服飾做辯解。佩斯莉的母親、來自佐治亞州的溫迪·迪基對觀眾的反應大吃一驚:“早知有這樣的反應,我絕不會用那套服裝。下次,她會打扮得像個天使。”
瑪迪辛的母親林賽·傑克遜曾是納什維爾選美皇後,她的母親為小孫女支付了高達5位數的置裝費。傑克遜認為,觀眾的反應體現了文化差異,“瑪迪辛若在肯塔基州穿那套多利·帕頓的服裝參加選美,人們會喜歡的,但在康涅狄格州,則不會。”
反思:人格扭曲?塑造自信?
得克薩斯州綜藝頻道導演安妮特·黑爾說,《選美小天後》節目之所以在眾多幼童選美比賽中最受關注,“因為它是一檔電視選秀節目,人們希望看到瘋狂、出格的表演。再說,哪個小姑娘不喜歡和媽媽一起玩穿衣打扮的游戲呢?”
但兒童專家指出,玩游戲和把選美當成“事業”是兩碼事。紐約社工馬克·西奇爾說:“應該是小姑娘玩玩偶,而不是被當成玩偶。”他把這種選美比賽中普遍存在的傾向稱為某種“虐童”行為。
西奇爾認為,玩穿衣打扮的游戲是正常和健康的,但若作為一種要求,就會讓孩子不知所措。選美比賽一味強調假發、假牙、胸墊這些道具,孩子們會產生疑問:難道不用這些道具,自己就不是小美女?
更有形體專家警告,在極端案例中,在選美比賽中長大的女孩可能最終沈迷於自己的外貌,導致飲食混亂或熱衷於整容。
家長們卻有一套自己的說法。他們認為,再沒有比贏得選美比賽更能增強女兒的自信了。早在佩斯莉6個月大時,迪基就讓女兒參加選美比賽。“她比同齡孩子自信開朗多了,”迪基說,“她有強大的內心,這對她今後的生活很重要。”
另一些家長則堅稱,自己只不過是滿足孩子參加選美的願望。心理學家不以為然,認為那不過是在滿足家長自己的願望。心理學家李·S·科恩說:“3歲孩子根本不會理解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後果:經濟負荷,不堪承受
即便沒有上述質疑,不少家長也已感受到選美活動帶來的各種壓力,尤其在經濟上不堪負荷。
“選美活動讓人精神緊張,它已經成為我的一項主要工作,”米琪·伍德說。她的女兒伊登現年6歲,今年夏剛剛結束選美比賽優勝者全國巡演,“退休”後准備從事模特表演。
“如果你想參加一些重量級選美比賽,必須全身心投入,而且十分破費,”伍德說。她估計,這些年來,為參加各種選美比賽,已投入近10萬美元。
幼童選美比賽一般分兩種:參加“自然”選美,門檻不高;參加“盛裝”選美,則報名費至少1000美元,需要各種頭套、妝容和服飾。獲勝者的獎金卻往往不抵報名費,通常為500美元,偶爾高達1萬美元。
“你不可能贏回那麼多錢,即使每個周末都贏得比賽,”伍德說,“可是你不得不接著比賽,因為你的孩子喜歡選美,而且舞臺表現如此完美。有時,你和家人也能從中感受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