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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12月3日是第20個國際殘疾人日,對於殘障人士來說,他們最希望的莫過於獨立生活,不成爲家人和社會的累贅,除了藉助各種設施和科學技術的幫助外,動物也可以爲殘障人士提供極大的幫助,人們最熟知的,當屬導盲犬。
導盲犬從2004年被當作一個科研項目引進中國,如今已經是第7個年頭。人們從最開始的一無所知、不理解、指責,到今天在某些城市,導盲犬已經可以乘坐公交地鐵,進入超市、商場。7年過去了,中國本土的導盲犬訓練也逐步走上正軌,即將開始大批培訓,爲更多視障人士帶來幫助。
停不下來的科研項目
在中國,很多人知道導盲犬是在2004年,一部名叫《導盲犬小Q》的電影風靡全國,賺得眼淚無數。但其實,導盲犬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世紀初。1819年,一名叫海爾·約翰的牧師最先發現了狗具有導盲的工作能力,但他的發現並沒有引起重視。直到約100年後,很多德國士兵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失明,導盲犬才被人們所關注。隨後導盲犬漸漸傳遍整個歐洲。
時至今日,導盲犬已是世界各類工作犬種中數量最龐大的一個羣體。美國導盲犬數量已經過萬,英國有數千只導盲犬,德國、日本、韓國等國也有成百上千只導盲犬在爲盲人服務。中國目前只有24只服役導盲犬,而這24只導盲犬還是“無心插柳”的結果。
大連醫科大學的王靖宇教授被譽爲“中國導盲犬之父”,2004年,他將導盲犬作爲一個科研項目引入國內。“剛開始只是做實驗,無論成敗都會結束。”中國導盲犬大連培訓基地的宣傳責任人由老師說。訓練完成後,基地請盲人來與導盲犬進行配對,沒想到真的配對成功了。“當時殘聯的工作人員也來了,他們都覺得這個項目好,中國應該有自己的導盲犬,於是這個項目就堅持下來了。”
第一批導盲犬全軍覆沒
導盲犬基地設在大連醫科大學內,場地是學校免費提供的,但最大的重擔還是壓在了王靖宇一個人身上。“基地直到2010年纔有了些固定經費來源,而在此之前王教授已經投了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連房子都賣了。”由老師說。王靖宇教授的專業是動物行爲學,對於動物飼養,他也是個外行,導盲犬需要從小開始飼養,這意味着在摸索訓練方案之前,他要先學會給狗當“奶爸”。“曾經有國外的機構想要贈送給基地成犬,王教授謝絕了,他堅持要用本土的狗。如果用國外贈送的犬,即使訓練成功了,他們也會認爲是因爲他們的狗好,王教授想訓出真正的中國導盲犬。”由老師說。
王靖宇親自去狗市上選幼犬,通過觀看、互動等一系列測評挑選了6只幼犬。但不幸的是,這6只小狗全部病死了,第一批導盲犬全軍覆沒。
殘奧會後導盲犬熱度猛增
在摸索中,基地養育、培訓的技術日漸成熟,但知道並瞭解導盲犬的人依然不多,來申領導盲犬的盲人寥寥無幾。直到2008年,北京殘奧會讓大連導盲犬訓練基地一下子成爲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在殘奧會的開幕式上,中國殘奧會首金得主平亞麗在導盲犬的牽引下完成了火炬傳遞的最後一程,追光中她的步伐穩健從容,與導盲犬配合默契。這隻導盲犬名叫lucky,是中國導盲犬大連培訓基地培訓出來的第一批導盲犬之一,這次“高調”的亮相,讓很多人第一次對導盲犬有了直觀的認識,此後,大連導盲犬培訓基地的導盲犬申領量猛增。“2004年到2008年,申領導盲犬的人數還不到100人,從2008年到現在,已經有幾百個人提出了申請,審覈通過後,要等一兩年,纔有可能真正得到一隻導盲犬。”由老師說。如今,大連的導盲犬除了在本地服役,還被送往北京、山西、杭州等地,最遠被送到內蒙古。
立法規範讓導盲犬真正施展才華
7年時間,基地先後培養出了5批共24只導盲犬,相對於全國近1600萬的視障人士數量來說,這個數字顯得杯水車薪,但相比國外的培訓,這已經是個了不起的成績。日本培訓第一隻導盲犬用了19年的時間,而中國導盲犬大連基地在缺人、缺錢的情況下,只用了3年時間就訓練出了第一隻導盲犬,而且經過國外專家的評級,中國導盲犬的表現要好於其他國家的導盲犬。“中國的交通狀況相較國外來說可能更復雜一些,盲道等設施也不是十分完善,所以要求導盲犬有更高的判斷能力。”由老師說。
考慮到目前社會對導盲犬的認知度還不算高,基地送走每一批“畢業生”時都會盡量聯繫當地媒體進行報道,讓市民知道導盲犬的到來,遇見時不會驚慌。市民的不理解可以通過溝通來化解,但規章制度的硬門檻卻是導盲犬和主人難以逾越的障礙,中國的很多導盲犬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
11月底,《重慶市殘疾人保障條例(草案)》三審稿刪去了“盲人可攜帶導盲犬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的條款,這也是很多導盲犬在實際服役中遇到的問題。導盲犬的主要作用是陪伴、帶領主人出行、跨越障礙物、過馬路、尋找目的地,在國外,導盲犬並不被當作寵物犬對待,而是明確其工作犬的身份,允許乘坐公交車、地鐵,允許進入超市、商場、菜市場等其他公共場合,盲人有了導盲犬,幾乎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但目前在中國,導盲犬因身份不明,幾乎已經成爲專職的陪伴犬,帶主人走路也大多侷限在家的附近散步。
導盲犬薇薇被送到北京後短短一年時間裏,體重狂增了12斤,嚇得它的訓導員專程從大連飛過來一探究竟,導盲犬的主人無奈地告訴訓導員,因爲除麥當勞、肯德基外的所有公共場所均不允許導盲犬進入,缺乏運動量纔會導致薇薇體重狂飆。培養一隻導盲犬需要耗費2年左右的時間,成本高達12萬元,這樣的使用無異於“暴殄天物”。
同時,因爲從事導盲工作的多爲金毛尋回犬、拉布拉多犬這樣的“大型犬”,按照規定不能上戶口,所以很多服役中的導盲犬實際上還是“黑戶”,平亞麗就曾對媒體表示,希望能給她的lucky上個戶口,但民警表示無能爲力,並勸平亞麗帶導盲犬出門的時候身邊最好跟着一個健全人。“如果要跟着個人,還要導盲犬幹什麼呢?”平亞麗很是無奈。
天津尚無導盲犬
天津目前的導盲犬數量還是零,由老師回憶,申領材料裏也有來自天津的,但數量並不多,後來可能因爲一些條件不符合就沒有審覈通過。
天津市盲人協會副主席許躍在上海世博會期間體驗過一次使用導盲犬:“感覺這個狗非常靈活,而且很安全,過馬路時它稍微感覺有一點危險就不動了,一定要等完全有把握才帶着人通過。”雖然對這次體驗讚譽有加,但許躍還是沒有提出申領導盲犬。“導盲犬雖好,但以目前的狀況,用起來並不方便,很多盲人朋友在一起都交流過這個問題,在國內很多城市公交、地鐵都不讓上,菜市場、超市、銀行都不讓去,申請到了又有什麼用呢?而且戶口的問題也解決不了,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切合實際的政策出臺。”
天津有6.5萬視力障礙人士,很多人其實都很渴望在外部環境成熟的時候擁有一隻導盲犬,可以走出家門,感受外面的世界。
本版撰文實習生顧明君
圖片由中國導盲犬大連培訓基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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