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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李小白
霧越來越大,寒氣陣陣襲來,街上穿梭着三三兩兩的車輛,路燈下的工棚在街頭顯得那麼冷清。
12月7日清晨6時,工農路與友誼大街交叉口附近的一處工棚,一名中年女子忙着給20多名鋪路工人做早飯。“我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50多天了,每天早上大家都是吃玉米粥、饅頭和鹹蘿蔔頭。”做飯的這名女子說,中午和晚上是炒白菜,饅頭可以敞開吃。
6時20分,工人們陸續從工棚裏鑽出來,有的工人對着便道上的綠化帶刷牙,但大多數工人都是一起來就去吃早餐。“工棚附近沒有水龍頭,這桶水是頭天晚上在別的地方接來的,早上拿這冰水刷牙,吃不消。”一個上了年紀的工人說。
7時整,工人們帶上工具,來到友誼大街的工地上。這時天還沒有完全亮,一天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井蓋旁抽菸最幸福
劉成亮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今年39歲,老家在重慶大渡口。他在工地的挖槽組,主要任務是挖土方和地基打夯。
裕華路至建國路之間的友誼大街要建地下商城,地下商城要趕在明年聖誕節前開業,工期抓得很緊,每週有三個晚上要幹通宵。“白天如果有陽光,幹起活來就不覺得冷,可是晚上氣溫都是零度以下,霧氣又重,尤其到了深夜,發尖上和眉毛上都結着一層白色的冰霜,凍得都沒處躲。”劉成亮說。
劉成亮和工友們一樣,對晚上加班並沒有怨言,因爲晚上加班十個小時能掙80元,而白天干十個小時是70元。“反正都是十個小時,晚上能多掙錢,大夥乾得很有勁。”
工人們幹得實在太累時,偶爾會到下水道口處,幾個人圍在一起抽菸。劉成亮說,下水道口的井蓋那裏會冒熱氣,感覺身上暖和一點。“在井蓋旁邊抽菸是我們晚上加班時最幸福的事,那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纔會覺得那是多麼難得。”劉成亮說,雖然那裏散發着下水道的難聞氣味,但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也就不在意了。
“吃夜宵挺爽的”
晚上加班到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可以吃一次夜宵。“吃夜宵的感覺挺爽的。”來自安徽懷寧的査來喜說,夜宵是熱氣騰騰的方便麪,每人可以吃兩包。
吃夜宵的時間到了,工人們紛紛來到圍擋那裏,蹲下來,兩手捧着熱氣騰騰的大瓷碗,聞着冒出來的方便麪香味。
絕大多數工人還自己掏腰包,買火腿腸吃。但今年45歲的査喜來卻是個例外,他說自己不喜歡吃火腿腸,但在一起幹活多年的老秦則說,査喜來是捨不得花錢。
其實,只有査喜來心裏最清楚,他的兩個女兒還在上學,大女兒在蘭州上大學,小女兒在安慶上職專。他的妻子在幾年前因病去世了。他說兩個女兒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他省吃儉用,四處打工,一切都是爲了兩個女兒。
査來喜是地基打夯組的工人,這個組有12名工人,大多來自安徽和四川,他們遠離家鄉和親人,長年累月在外打工。“家裏人要是知道我們晚上這麼辛苦都會捨不得的!”査喜來說。
在這些農民工心裏,掙錢是王道,只要年終回家能拿到自己的血汗錢,受過的所有的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幹到70歲再退休
來自趙縣的老馬今年65歲了,50多歲時右腿受傷後,就一直給老闆看工地。因爲老馬人緣好,做事認真負責。“老闆都很照顧我,現在一天給我70(元),和工人幹活一樣多。”老馬說。友誼大街這個工地上,他是年齡最大的。
其實,老馬的家境並不差,他有兩個兒子,都已經上班了。大兒子在石家莊鋼廠上班,每月能拿2400元,小兒子在天津鋼廠上班,每月有5000元的收入。“我的兩個兒子還不錯,都是念書念出來的,兩個兒子的廠子都有‘三險一金’。”老馬很自豪地說。
老馬在建築工地幹了一輩子,很苦很累,但就是不捨得離開,因爲他在這兒感覺生活有着落。“我決定再幹5年,到了70歲就正式‘退休’。”老馬笑呵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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