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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如何用他的首部戰爭題材電影撥動觀衆心絃——昨天首映的《金陵十三釵》令懸念落地,期待升值。放畢最後一串字幕,現場觀衆給予了很長久的掌聲。
定在12月15日晚間正式上映的《金陵十三釵》,首映式提前至12月11日。昨天,張藝謀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帶領主創們上臺再次領受觀衆們的讚揚,而是低調地出現在隨後的新聞發佈會上。首次在國內亮相的新謀女郎倪妮和好萊塢男星貝爾坐在張藝謀一左一右,片中旗袍盈盈的十三釵也洗去了秦淮河的鉛華,以各自的本色面目出現,與影片中蠱惑人心的妖豔形成反差。張藝謀深情坦言,劇組600多人,大家都是浴血奮戰。說完,他朝臺上演員鞠躬致意。
被譽爲張藝謀第一部戰爭史詩大片,《金陵十三釵》拍得深沉、細膩,有力透紙背的功夫。其實,《金陵十三釵》不僅是戰爭題材的電影,更是女性題材的電影。張藝謀已經完全從形象上顛覆了一貫的女性審美,講述故事的完整性也超出了人們的想象。觀衆不僅看到了魅惑人心的妓女風韻,更看到了那場戰爭故事賦予她們身上的人格魅力,女性對戰爭、對男人、對自身的詮釋。倪妮和貝爾演得真是好,任誰看完之後,都難忘這位秦淮河的頭牌,難忘那位冒牌的神父。
我們仍然記得《紅高粱》的顛轎,紅紅高粱地的一瀉而下。但是,今天的《十三釵》已經不單單是張藝謀追求造型上的經典,故事和造型的完美結合,《金陵十三釵》成就了張藝謀電影的新突破。
張藝謀專訪
很早就把劇本給斯皮爾伯格看
張藝謀身着黑西裝出現在記者面前。本來不說廢話的張藝謀這次顯得寡言了許多,笑容也很少。剛剛影片獲得的掌聲並沒有給他帶來躍然臉上的喜悅。
記者:剛纔影片首映反響熱烈,有很多東西是原著所沒有的,此刻想聽聽您的說法?
張藝謀:其實我自己從看小說開始這四五年,主要是希望能拍一部好電影。貝爾演的約翰,這個人物的轉變,我最感興趣的和整個劇本改編中最核心的就是他的轉變,這樣的人物最有意思。我們給他設想了一個殯葬師的身份,我覺得這種戲劇性的東西會很感人,希望有這樣一個處理。很多細節和臺詞還有這個人物的內心,在我們和貝爾的合作過程當中,他都有許多非常有效和創造性的勞動,很謝謝他能把這個人物詮釋得有聲有色。
記者:影片主題訴說着一種人性的美麗,中國軍人、青樓女子,包括那些女學生,導演要在這部電影中闡釋人性的魅力是什麼?你想探討的人性是什麼?
張藝謀:我覺得人性是善良、救贖和愛。
記者:看完電影心情覺得很沉重,你在拍攝過程中有沒有掉眼淚?
張藝謀:其實拍攝當中我多次躲在監視器後面,我看演員的表演都非常感動,很多演員的表演都非常精彩,整個拍攝過程當中有很多次這樣的感動。如果我是一個軍人,如果碰上這樣的事情,相信我也一定像佟大爲一樣勇敢。我覺得是一種責任,要保護孩子,就算今天我們碰上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保護孩子也是我們成年人的責任。
記者:最後電影的落腳點在十三釵,還包括那個男扮女裝的教堂小男孩,那些青樓女子最後站在一線去挺身而出,整個表現大愛的同時最突出或者給人戲劇最衝突的恰恰是這樣的處理,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高於原著,電影處理上導演有沒有額外的考慮?
張藝謀:這個問題我沒有完全理清。這個電影到了最後完全不離開人,最後幾場戲連續都是關於人性的刻畫和這幾組關係的刻畫。我自己其實覺得這是最重要的功課,我一直在做這個努力。
記者:你當時拍這個電影的動力是什麼?
張藝謀:2006年,文學策劃周曉楓和另外一個朋友推薦了我這個小說,我看了以後很感動。嚴歌苓的小說讓我想到一種不一樣的點,就像這個電影當中最後一幅畫面一樣,我在想象中,在教堂的彩色玻璃看下去,一羣花枝招展的女人走進教堂,最後一個畫面就是我在2006年看小說時想到的畫面。這是很獨特的畫面,它跟我所有過去看到的南京題材的電影都不同,我就爲這種獨特性所激動。我覺得導演一生可能會拍很多故事,但是獨特是他畢生希望追求的。
記者:這麼多電影出了這麼多謀女郎了,請談談謀女郎?
張藝謀:謀女郎是媒體叫的,實際這個團隊有這麼多演員,我們可以說如果你要叫這個名字的話,我們的女演員大概有幾十位。作爲導演就是要去發現這個人物,然後帶領她最後站在攝像機面前,可以勇於把自己的內心表現出來。這就是我的工作。
記者:打造演員是您的一個絕活,《十三釵》的女演員全是非職業,可她們看起來是那樣專業,說說您造星的獨到祕訣?
張藝謀:我們是從2007年開始就張羅選女演員,差不多是三四年的時間,這中間很複雜,選她們很不容易。因爲當時我希望基本以南京籍的演員爲主,還要會英文,小孩子也要會英文,所以實際上很難。如果沒有她們,就不可能有這部電影,所以很謝謝她們。
記者:爲什麼選擇倪妮來擔任這個影片的主演?您是看中了倪妮的哪些特質來主演這部影片?
張藝謀:選定她是大概這三四年當中一個最主要的事情,因爲能選擇的範圍很窄,我們希望是有熟練的英語可以表演,還要是南京當地人,應該講南京話,這樣就很少。後來我們決定用新人,這個過程很長。爲什麼看中她?主要還是合適這個角色。實際導演選演員是一個挺科學的過程,我總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新人的訓練最終要接近這個人物,最重要的是站在攝像機面前去表演,這個過程有時候很像心理學,是很複雜的,也是很科學的一個過程。所以首先她是一塊材料,然後纔是我和我們的團隊還有她的對手以及所有的演員在一起共同完成的。
記者:聽說找貝爾是由斯皮爾伯格在中間穿針引線,能不能說一下他穿針引線的過程?
張藝謀:斯皮爾伯格是我朋友,所以我很早就希望他幫忙來推薦演員,很早就把英文劇本給他看了,當然他也會保密。他看完劇本以後跟我討論一些演員,最後實際上還有我們的海外監製江志強一直通過各種方法在好萊塢尋找演員,在好萊塢找演員他們有很嚴格的遊戲規則,它是一個一個的,不可以給大量的演員看劇本。找到一個演員找到他的經紀人,然後給他看劇本,一直要等到他回答,所以時間很長,我們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最後所有的人都認爲貝爾是最合適的人選,當時聽說是他以後我覺得好像有緣分一樣,因爲他小時候來上海拍《太陽帝國》,就像中國的輪迴一樣,從中國人的角度來說貝爾一定是最適合的。談得差不多了以後我纔去美國見的他。
記者:貝爾在影片中非常出色,請談談您對他的評價?
張藝謀:我去他家裏面,跟他討論劇本。有一個細節我很感動,之前我們通過電話,他說我需要看一些什麼東西?我給他推薦了一些英文的書籍,結果我那天去他家的時候劇本全攤在桌子上打開,正在讀,旁邊有筆,我當時非常感動。其實那時候大家還在談劇本,還沒有簽約,我覺得他已經在作準備了。貝爾作爲這麼有經驗這麼出色的演員,他在整個工作中給我非常大的支持,而且他對所有的演員都非常好,很像一個帶頭的人,在他的引領下,我們所有的演員表現得都非常好,在現場的創作氛圍也非常好。
記者:製片人張偉平的票房目標要到十億,您有沒有市場上的想法、壓力?
張藝謀:作爲導演其實不應該考慮這種東西。如果你去想這些事情你可能拍不好電影,尤其是這麼複雜的電影。我是儘量不去想這些事情,儘量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記者:這個電影裏哪些方面能夠吸引奧斯卡評委呢?
張藝謀:永遠是中國那句老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看運氣。我個人對奧斯卡的遊戲規則完全不瞭解,雖然參加過幾次,其實還是看運氣吧。如果有希望,對所有的工作人員等於是一個表彰,我也替大家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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