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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擺攤還是開店,無論是策展還是主持,無論是拍賣還是投入,無論是收藏還是研究……中國文物與藝術品既然有了一個完整的開放性的市場,就難免有風險。這市場的大規模復興已經有了30來個年頭,按理說,應當有了幾分成熟,可是其中的風險依然如故,甚至隨着體量的增加而增加,有時可謂風雨飄搖。
眼前最大的風險莫過於贗品橫行,未來最大的風險莫過於各位收藏家與機構第一桶金的不乾不淨。這不乾不淨玷污了黨紀國法、鄉規民約、良知操守,理應得到清算。近100多年來的戰亂頻仍與人禍不斷已經使得中國的絕大多數人家曾經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因此,在這些年中,從無到有的中國收藏家中的一部分人是起步異常的:他們有的曾經是位高權重者,下屬給他們奉獻了或公或私的文物與藝術品,他們的藏品中有一部分等同於受賄物;他們有的曾經是項目把關人,利益相關者爲他們搜尋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文物與藝術品,他們的藏品中有一部分來源於權錢交易;他們有的曾經是身強力壯、膽大包天者,依靠自己的膽量與力氣,在某些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盜挖古墓,他們的藏品其實是他們的罪證;他們有的曾小有資產,甚至可能是節衣縮食,他們經常去鄉下轉悠,或者在建築工地門口蹲守,從農民與建築工人手中得到了一些古老物件,他們私自進行着出土文物的交易;他們有的就是國家文博機構的工作人員,天時地利與知識讓他們先走一步,只是這一步有些狡詐,有些下作,起碼是不厚道,以他人的無知作爲自己撿漏的機會;他們有的是走出國門的先行者,只是,他們當初在自己的行李中夾帶有一些不許出境的文物與藝術品,若干年後,他們翩然歸來,腰纏萬貫,不可一世地用洗過的錢大舉買進,儼然一個個收藏大家……
這些年來,這些帶着先天不足缺陷的文物與藝術品一部分已經進入了市場,通過合法的渠道與手段轉換成了真金白銀,轉換成了一些人的華服美食,轉換成了一些人的驕奢淫逸,轉換成了一些家庭與家族的神話與輝煌,但更多地則懾於法紀與輿論等方面的壓力,依然被祕不示人,真假如何?價值幾何?也許只有天知道。從這幾年那些東窗事發的貪官污吏處,我們看到了一些東西,聽說了一些事情,知道在中國民間的收藏中,贓物之巨可與贗品比肩,因此,我們有必要大張旗鼓地告訴那些從事收藏的人們,一定要重視收藏行爲、收藏過程以及收藏品所可能產生的法律風險。
爲官的清廉就是兩袖清風,而不是你收受的東西別人難以估值。聽說,在個別官員被雙規抄沒後,一些藝術家應邀確定其作品時,一般都說假,最少會說自己的作品不值錢;一些鑑定家應邀確定文物時,一般也都說假,最少會降低其等級。藝術家與鑑定家們都沿襲着中國傳統美德,不願意落井下石。重慶文強案中張大千作品鑑定的戲劇性變化就是一例。因此,有關部門在工作中一方面要通過學術性機構來確定文物與藝術品的真假優劣,另一方面還要以不法分子之間的交易事實來定罪,不能因爲貪官收受的是贗品與劣作而高擡貴手,甚至不屑一顧,須知:天平的這頭是一件假文物與藝術次品,天平的那頭卻可能是國家與人民利益的巨大損失與法紀尊嚴的嚴重傷害。我們不能手軟。
這些年,盜墓之瘋狂可以說是無以復加了,除了嚴厲打擊之,還應當在文物的出路上下功夫想辦法嚴管理,一定要讓被盜文物出不了境、上不了市、出不了手、換不成錢。於是,我們籲請有志於收藏的人們:千萬不要碰出土文物;如果手上已經有了,趕緊捐獻給國家,以遲到的清風泉水盪滌心靈的大小罪孽。
風險已然難免,大也罷,小也罷,長也罷,短也罷,規避風險的良策莫過於始終規矩。否則,無論何時,無論何物,總有些讓人忐忑。日子都難過,就不必說優遊了。(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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