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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是體現人們的思想感情、生活情趣和地理環境與時光變遷的一種載體。在北方的大森林裡,伐木工人送人的禮物有用樺樹皮編織成的小籃子,而在東南沿海漁家送人的禮物則多為比較罕見的大海螺之類。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時,在上海郊縣農家,普通百姓探親訪友通常送一籃自家新蒸的饅頭就是送禮了,可以攜孩子到對方家裡吃一頓比較豐盛的飯,至於將一匹家織的土布送給人家,那則是看中了人家的大閨女,是去求親下彩禮了。
我家保存著的幾件藏品,令我想起遠方的文朋詩友。當年我在萌芽雜志社做小說編輯,有一年夏天,由時任《萌芽》主編的曹陽老師帶領幾名編輯赴四川參加與四川省作家協會合辦的『青城山筆會』。那次筆會來了二十多位當地青年作家,他們帶來了不少小說、散文與詩的新作,後來,《萌芽》出了一期四川青年作家創作專號。我們還游覽了青城山、峨眉山、樂山、九寨溝、黃龍等名勝。筆會結束後,因有幾位同來的編輯以前曾在四川萬縣蹲點輔導當地文學創作,他們就先回滬上班,讓我陪同曹陽經萬縣乘船而下,游覽小三峽和大三峽,繼續向沿途的其他四川作者進行組稿和創作輔導。時任四川省作協副秘書長的徐康特意安排四川青年作家、家住萬縣的《萬州》雜志社編輯熊建成和萬縣川劇團的青年編劇兼司鼓偉巴兩人一路陪同我們,直至湖北宜昌纔分手。在萬縣我們逗留了兩天,當地詩人柏銘久陪我們逛夜市,選購了一塊別致的三峽石送給我。熊建成送給我兩塊奇石,橢圓形,黑色,天然的花紋讓我們取名為『流星雨』。現在我逢冬末初春家裡種水仙,放在一盆清水裡的卵石和彩色玻璃彈子中也有這兩塊『流星雨』和那塊三峽石,伴隨水仙球莖抽葉開花。
在巫山縣,熟悉當地情況的熊建成聯系有關部門,他送給我們一人一份禮物,這是一件長方形的古生物化石鎮紙。這塊鎮紙摸上去手感細膩,色彩基調是墨綠色與黑色,其間還時見雜以黃色、深綠色等等。熊建成指給我看:『上面還有好幾個草履蟲呢』。我看見了清晰的草履蟲,肚子上還帶有幾條橫線。把這份禮物帶回上海後,我從來沒有把它當普通的鎮紙使用,生怕無意間損壞,而是珍藏起來。
又一年初秋,我到雲南撫仙湖筆架山莊參加世界華文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並且組稿。在先後領到的禮物中,有一件富有民俗文化特色的工藝品我很喜歡,那是嵌於木板上的赤銅浮雕『牛虎銅案』。牛虎銅案是在雲南江川縣李家山古墓群中發掘出來的戰國時期青銅器。牛虎案就是用來放獻祭牛牲的,是古代祭祀中最重要的獻祭,因牛牲居祭祀『三牲』中首位。虎在滇文化中具崇高地位,常立於滇人祭祀的銅柱頂端,為崇拜之對象。這件工藝品『牛虎銅案』造型古朴,內涵豐富,也是我所特別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