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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網新疆伊犁12月22日電(記者賈啓龍)一覺醒來,發現就宿的帳篷上已悄無聲息落了一層厚雪,新疆軍區某邊防團下士劉達更覺寒意難耐。
與其說是睡醒,不如說是被凍醒。儘管頭戴皮帽,臉蒙護罩,與戰友一起和衣共眠在兩條棉被之下,但劉達夜間還是醒了2次。其中一次,因過冷小腿抽筋被生生疼醒。
冬至,讓3年軍齡的劉達第一次領教了它的厲害。以前,溫暖如春的營房裏,冬至,於他而言,僅是一個節日的名詞,愛吃餃子的他可以吃兩碗。
然而,在茫茫雪野中過冬至,卻是第一次。這幾天,團裏組織二線連隊在雪野裏進行長途拉練。昨天下午,當團長劉志強徵求大家是否宿營於此的意見時,劉達和大家一樣踊躍舉了手。
當時,劉達想,就一晚上,有何懼怕?
他們宿營的班用迷彩帳篷,設在2米高的蘆葦蕩深處。帳篷邊是界碑;20米外,寬闊的伊犁河緩緩流向哈薩克斯坦境內。
剛開始,劉達很興奮,覺得這是一幅富有詩情畫意的美景。和戰友們搭建帳篷時,他那個激動,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砍掉高高的蘆葦,將其墊於半尺深的雪地之上,既防寒又防潮。興奮之餘的劉達,還多砍了好多蘆葦,贈送給其他士兵兄弟。
就在劉達和戰友們搭建帳篷時,不遠處的兄弟連隊也開始依地勢,或構建雪窩子,或搭建帳篷,或將卡車開進林帶,深度僞裝後作爲宿營點。更有趣的是幾名老兵,直接將寢帳設在了一處無水的橋涵下。
設營,都是就近取材。雪窩子,被一圈又一圈的蘆葦給結結實實地包圍了,上面再拍上一層厚厚的雪;隱於林間的大卡車,覆上一層僞裝網,再於其頂零亂地或插或放些幹樹枝……一切都悄然融入茫茫雪野之中,難辨其真僞。
日落前,10餘個戰友還赤裸着上身,以雪拭身,以礪己志。更有膽大的,光着上身,提着槍於雪野之中,來了一段精彩的匍匐戰術表演。
夜幕下,喧囂不再,宿營點內一片寂靜。不知何時,風突起,雪飄飛,帳篷外,風聲嗚咽。
漸漸地,帳篷內如冰窖一般寒冷,即使和衣蓋被,劉達和戰友們也難以入眠.一測溫度,零下30攝氏度。
搓手、跺腳、哈氣,能用的辦法,劉達都試了一遍,可還是扛不住凍。最後,睡在上鋪的劉達建議同室戰友都搬到下鋪,兩人一組,相擁取暖同眠。
儘管如此,劉達和戰友仍難以入眠。
凌晨兩點,團副政委黃潤庭提着馬燈逐個查鋪。那一刻,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假裝鼾睡。
半醒半睡間,終於熬到了天大亮。感到口渴,劉達拿起身邊的水壺,一滴水也倒不出來,早被凍成了冰疙瘩。
想起口袋裏的蘋果,劉達興起,立即提刀分切,準備給同樣口渴的戰友們嚐嚐。誰知,一刀下去,只在蘋果上留下一個印痕。
由於無熱水,劉達只得捧一把雪擦個臉;伊犁河水中因摻冰,過涼,牙齒受不了。刷牙,只能作罷。
天一放亮,劉達這才發現,就連昨日豪情萬丈以雪拭體的戰友也被凍得哆哆嗦嗦,渾身打顫。
早飯,是一碗稀飯,幾根鹹菜,加兩個剛出鍋的熱饅頭。後勤處長尹傳運在一邊大聲催促:“快點,快點,要不就上凍吃不成了!”
事實上,這已是非常之時的難爲之舉了。一大早,炊事班的戰友們就冒着嚴寒,在河中取水,爾後點火做飯,這得受多大的罪!
這時,出乎意料的是,三道河子哨所的兄弟連派官兵提着速凍餃子來到了宿營點。儘管,團長劉志強先前明確,爲了好好摔打一下二線連隊,邊防一線連隊不得向他們提供保障。
但,今天,冬至——這個特殊的日子,團長默許了。
吃着熱騰騰的餃子,劉達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這個堅強的小夥子根本沒想到,茫茫雪野中,他還能和戰友吃到餃子。這原本在二線連隊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沒想到,竟成了一種奢望。
吃過早飯後,團參謀長雲濤請示團長劉志強,部隊是否在三道河子休整一下。得到答覆如下:繼續在雪地中強化訓練。
之後,劉達在本子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冬至,我們宿營在茫茫雪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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