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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蘭、王俊成夫婦察看草皮長勢 |
李寶蘭的種草護草機器 |
天津北方網訊:農民種田最怕地裏長草,妨礙農作物生長,影響收成。
但李寶蘭種的六畝多地裏卻偏偏長滿了草,一根莊稼也看不到。
11年了,最早在農村種草的李寶蘭已經成了村裏致富的榜樣。
棄糧種菜 只爲“偷懶”
在武清區豆張莊高場村,48歲的李寶蘭早早起牀和丈夫王俊成一起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知道記者來採訪,她還特意燙了頭髮,穿上了買了很久卻總是沒機會穿的新衣服。
“忙的時候,天天在田裏和工地之間跑,暴土揚場的,哪捨得穿新衣服。”李寶蘭說話聲音很大,透着一股爽快勁兒。
冬季是草皮培植銷售的淡季,李寶蘭原本熱度極高的“業務電話”現在也很少有來電。快過年了,夫妻倆現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要賬。
“忙乎了一年,還有上百萬的墊款等着收回呢。”王俊成笑着說,比起10多年前夫妻倆以種地爲生的日子,現在生活的富足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1986年,李寶蘭和王俊成結婚了。在這個小村莊裏,他們兩口子一共只有兩畝耕地。往年這個時節,他們已經播種了冬小麥,來年6月收了麥子,趕緊翻地種上玉米,10月份收了玉米,再準備種麥,周而復始。
“那時候的日子又累又苦。”李寶蘭說,兩畝地的收成,除了夠兩口人一年的口糧外,賣玉米種子的收入也只有1000塊錢,生活非常困難。
結婚第三年,夫妻倆有了孩子,村裏又分給他們4畝地。雖然地多了,但收入依然不高,6畝地的繁重農活讓李寶蘭有些吃不消了。如何能偷點懶,不用這麼辛苦,還能多些收入呢?
“農民就是靠地吃飯,我尋思着不能這樣傻幹活,應該種點別的。”李寶蘭和丈夫商量,決定不再種糧食,而是種蔬菜。當時武清一帶已經有很多糧農改種蔬菜。
“等種上菜一看,收入提高了,但還是沒法偷懶。”李寶蘭笑着說,辣椒、西紅柿、大白菜……一年地裏的蔬菜變着樣種,產量也不錯,但她卻遇到了新的難題:自己要想辦法把菜賣出去。
武清位於京津之間,慢慢地,王俊成、李寶蘭夫婦成了天津王頂堤農貿市場和北京新發地農貿市場的常客。凌晨四五點鐘,夫妻倆下地摘菜,一早僱車到地頭裝菜,跟車到王頂堤,連批發帶零售,把一車菜賣完,再跟車回家。
夫妻倆幾乎每天都在外面,年幼的孩子不得不交給姥姥照看。
王俊成說,雖然辛苦,但種菜一年能賺近萬元,這在1995年前後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夫妻倆第一次嚐到“偷懶”的甜頭。
舍菜種草 一天賣光
院裏的棚子下停放着卷草機、平草機等一系列種草護草的機械。
利用農閒時間,王俊成找來師傅給機器做檢修。
李寶蘭夫婦是村裏第一批種草的人,如今家裏6間大瓦房和一個大院子都是靠種草的收入購置的。他們也成了村裏最有經濟實力的“草皮老闆”。
“選擇種草也是爲了省事,不像種糧食和種蔬菜那樣要精心照料,還能賣個好價錢,可以偷懶。”李寶蘭說,他們經常去天津、北京賣菜,看到城市到處搞建設和綠化,聽人說一些建築商爲購買草皮要到內蒙古和東北去,於是,膽大的李寶蘭2000年在北京買了草種,在自家地裏試着種了兩畝草皮。
當時有人笑話她,說地裏除草還來不及,還有自己種一地草的人。大家都覺得她很奇怪。
清明過後,李寶蘭和王俊成帶着大兒子一起下地種草,一人挎上一個播種器,把草籽放到裏面,一邊走一邊搖動,把草籽均勻地播種到地裏,然後把田地壓實,最後鋪上草網。
王俊成說,大家看到的成卷的草皮,就像地毯一樣能捲起來搬運,其實並不是草根有韌性,而是因爲草根下有這層網。
整個種草過程就是這樣簡單。三口人兩畝地一個上午就幹完了,剩下就是澆澆水,小草便會茁壯成長。5、6月份可以收第一批草皮,7月再播種,10月份收第二批,整個種植過程根本不用李寶蘭費心去打理。
“當年第一批兩畝草皮一天賣光。”李寶蘭說,通過賣菜時認識的朋友介紹,河北綠化所一次性把所有草皮都買走了,而兩畝草皮的收入近萬元,相當於他們一家人一年種菜的收入,這讓李寶蘭決心只種草不種菜了。
北京奧運 大賺一筆
“晚上你幾點去跳舞?咱們一起去。”臨近中午,鄰居張大姐來找李寶蘭。
送走鄰居,李寶蘭告訴記者,現在事業平穩,又是農閒,她和村裏人組織了中老年舞蹈隊,每天晚上跳舞健身,最多時有100多人蔘加。
“別看現在清閒,忙起來的時候,我一個月回不了家。”李寶蘭說,2005年,她承包了40畝地,全部種草,到了5、6月份的收草季節,她帶着僱來的村民天不亮就到地裏剷草,裝車送到市裏,再把草坪鋪好,忙得中午連飯都吃不上。
2008年,由於天津是奧運會協辦城市,市容建設需要大量草皮,很多客戶都慕名找到李寶蘭訂貨。
“我種的那點草皮幾天就訂沒了,但還有很多訂單,人家信任我,不能讓客戶失望。”李寶蘭說,那年,她從種草戶變成了收草的經紀人,賣光了自己的草皮,就幫助村裏那些沒有客戶的種草戶賣草。
整個村子的草皮都賣光後,她和丈夫夾着包到北京大興、通州一代種草皮的農戶家裏收草。
王俊成說,2008年草是“稀缺”資源,草價一天一漲。有時收購的價格比他們給客戶的報價高很多,不得不跑回天津和客戶說明情況,得到許可再跑回去訂,但卻發現已經沒貨了。
於是,他們又開始到更遠的河北、內蒙古、遼寧盤錦等地去收草,在外地漂了一個多月,迴天津談生意也沒時間回家看孩子。
爲何大家都找李寶蘭訂草皮?李大姐有自己的分析。“我不騙人,說多少平方米只多給,絕不少給。”
一次,一個客戶懷疑李寶蘭的一車草皮數量不夠。李寶蘭說,現在就可以卸車,一邊鋪一邊丈量,如果少一平方米,這一車草免費。結果丈量後還多了幾平方米,這下客戶服氣了。
但這還不算挑剔的。2007年,一個市內客戶訂了李寶蘭的草皮,活都幹完了,就是拖着不給李寶蘭結賬,挑了很多毛病。
李寶蘭能優惠的都優惠了,最終定好了價錢,可是當她去拿錢的時候,那個經理又說她遲到了10分鐘,先不給了。
李寶蘭在對方的辦公室裏終於忍不住哭了,“太欺負人了,當時我想那幾萬元我不要了。”
當她哭着要走的時候,那個經理派人把支票開了出來。
種草有道 教子有愧
李寶蘭夫婦正講着他們銷售草皮的趣事時,一個小夥子走進屋子,看到有陌生人,靦腆地笑了笑又退了出去。
“這是我大兒子,現在和我們一起種草。”望着孩子的背影,李寶蘭嘆了口氣,她告訴記者,這些年靠種菜種草發了家,但是回頭看,他們夫妻倆對兩個兒子管得太少了。
“大兒子小學畢業,初中就沒上下來。”作爲父親,王俊成很愧疚地說,孩子小的時候,正是他們夫妻創業的時候,不是在地裏種草,就是到外地談業務收草皮,兩個孩子當時都由姥姥照看。孩子的學習都給耽誤了,以至於大兒子早早輟學和他們一起做草皮生意。
“二兒子當時學習很好,每次都是班裏前三名,但也讓我們給耽誤了。”李寶蘭說,小兒子上初中時有逆反心理,學習成績下滑,老師多次請家長,但她事情太忙,顧不了孩子。
李寶蘭急得沒辦法了,只好到學校央求老師,“您就當這是您兒子,要打要罵都行,您幫我們管管,我實在沒時間。”
最終,李寶蘭的二兒子只考上一所技校,學習綠化栽培技術,明年就畢業了。
“看來,我們一家人就是種草的命。”李寶蘭笑着說,她做了11年綠化工作,感覺這個職業也挺好,孩子們沒有學歷,但她會讓他們多學習綠化技術,做這方面的專家。文/攝 新報記者 李汝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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