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達摩》劉藕生 陶塑
□張宇航
與劉藕生老師喝茶聊天,能感受到一種濃濃的文化藝術熏陶。
藕生當屬佛山石灣陶塑工藝的大師級人物,從藝幾十年來捏塑『石灣公仔』無數,技藝已達爐火純青、出神入化境界;在丹青方面亦相當了得,尤以畫虎見長;又善於書法,同時寫得一手好散文。他說:陶藝、畫、書法各具神韻,互相呼應,體現了對藝術更高層次追求,藝術品形成系列,可奠定藝術價值和藝術家的地位。
人生有些事,看似單個存在,回頭排列一下細細想來,也許就成了『系列』。比如古琴家,彈得好的不止一曲《流水》,還會有《關山月》、《陽關三疊》、《梅花三弄》、《平沙落雁》、《漁樵問答》……倘若他既會彈琴,又能斫琴、修訂琴譜、精通古琴歷史、創作關於古琴的詩詞聯賦並鐫刻於琴身,就形成了古琴藝術系列,他的人生便都在此系列之中。藕生也是這樣,陶塑、繪畫、書法、散文融會貫通,一輩子從藝,一輩子給自己捏塑出一個『系列』人生。
我對這樣的藝術家懷有深深敬意,因為他們把人生都獻給了藝術,他們的人生價值集中體現為藝術價值。『每做一樣都力求做到最好,讓所有人都欣賞,就有藝術價值。』藕生這句話表達了一個道理,即藝術價值不是某件藝術品的價值,而是一系列藝術品所共有的無形影響力,代表了藝術家一生奮斗的意義和追求。
一般藝術家,往往比較刻意打造自己某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因為這是成名的基石。像劉藕生這樣的大師級人物,所追求的已經不是偶得之作,而是系列創作了。
藕生畫虎自成系列,那『公明神物』被他描繪得雄渾中帶著精細,勇猛而不驕狂。他創作的60米長《百虎圖》,淋漓盡致地刻畫出虎之風骨,著名作家伊始稱之為『鴻篇巨制』,稱贊其畫的『大虎,威嚴內斂,面上輕松,內裡卻凝聚著千鈞力度。雛虎,稚態可掬,今天的天真隱現著來日呼嘯山林的宏大志向』。別人畫虎重在畫形,他畫虎重在畫骨,即表現虎皮下的錚錚鐵骨、王者風范;張大千、張善子畫虎的『十二金釵』,他畫公母二虎親昵,表現神勇之中也有柔情似水,頗具創意。『雙虎踞雲崖』、『白虎赤崖圖』、『草澤雙雄』、『虎步南山』、『披雲聞瀑圖』、『雪虎蒼山』等等,一成系列,更是千姿百態、氣度非凡。
藕生捏塑也自成系列,那『石灣公仔』被他塑造得粗獷裡透著縝密,生動而不做作。光是『野豬』系列,就能捏出100多種形態各異、不同神韻的模樣,藝術家深厚功力可見一斑。『達摩』系列,有『黃釉達摩』、『紅釉達摩』、『禪思』等等,不但把從印度東渡中華傳播佛教的達摩始祖之形象展現於世,而且體現了他對達摩這段『西來宗教』歷史的文化觀察與思考。他在散文《達摩如是說》中寫道:『在我的意識中,禪是詩意的,禪是寧靜的。把印度的禪宗傳來東土,成為中國禪宗祖師的達摩,自神之海登上「西來初地」之後,就走向了一個空闊無垠的自由自在的充滿人情味的世界。』這幾句話,很好地說明了藕生為什麼總是把達摩像捏塑得如此寧靜、富有詩意。
前段時間,藕生老師在順德陳村花卉世界建了一間陶藝工作室,把原在佛山城區的『金牌藝之谷』、『嘯風堂藝廊』搬過去,與妻子桂嬋、兒子湛川、兒媳健翎埋頭構思捏制『生龍活虎喜豐年』、『紅粉春秋』等系列陶塑作品。其中的『生龍活虎喜豐年』,用『龍』系列、『虎』系列石灣民間生肖陶塑和國畫,作為喜迎龍年、弘揚和諧精神的吉祥物,奉獻給社會大眾。而『紅粉春秋』,則以京劇名角名旦為主題,塑造民族戲劇文化名人的系列形象,使之凝固成永恆,百世流芳。
記得藕生曾說過:『捏塑之藝深研厚積,於今近三十載,心手相隨便以至能出神入化,運用坭、釉、火之三昧,鍛造真、善、美之萬象,引經驗為明道,注心泉以行文。』三十年磨劍,這把集陶藝、丹青、翰墨和文學於一身的『劍』,一朝出鞘,必是金光閃爍、鋒利無比,揮灑酣暢;劍指之處,雄風永存,盡顯精華。
『功成在勤勉,藝熟歷艱辛。』劉藕生老師在系列藝術創作中,不經意地創造了自己的『系列』人生,並且功力愈加厚實、歷久彌深。而我在與他喝茶聊天中,也感動於傳統藝術生命力之頑強,永不湮滅……
張宇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