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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家著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19
內容簡介
工作上要周旋於日本反間諜小組、汪僞政府、國統和共產黨之間;感情上又要平衡於各色女子之中,他過的是“刀尖上行走”的生活……
我的同志
林嬰嬰一定以爲那天晚上我和靜子那個……上牀了,其實沒有。不是我不明事,而是我身體出問題了。最後,我們只是相擁而眠到天亮,各奔東西。
雖然沒有那個,但畢竟捅破了以前一直曖昧的關係。所以,林嬰嬰說的也沒錯,今天我不來見她是沒道理的,見了熱烈相吻也在情理之中。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見面,靜子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大門剛關上,她一把將我拉到一邊,瘋了似的親我!親吻的時候,她竟然直截了當地說:“走,我們去開房間。”
進了房間,她更加放肆地親我,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她每一次癲狂,我都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好在林嬰嬰事先給我編織的謊言(兒子病了),給了我逃走的理由。
我們分手後,我沒有回家,而是隻身來到玄武湖邊。我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跳進湖裏,一死方休。後來,我真的跳下去了,只是,我沒有死,我的水性很好,被冰冷的水趕上了岸……
我的病給林嬰嬰贏得了與靜子單獨接觸的機會,她去幼兒園把靜子接到醫院。陳姨認出了林嬰嬰說:“是你……”林嬰嬰笑道:“阿姨,我應該是第一個來看望金處長的吧,所以我說我們是好朋友嘛。你看,我還給金處長帶來了他的另一個好朋友。”靜子看我病成這個樣子,急得語無倫次:“深水君,你……出什麼事了?”林嬰嬰安慰她:“你別擔心,該擔心的都過去了,剩下的就需要靠你的安慰來治療了。”林嬰嬰把陳姨喊走了。
林嬰嬰並沒有離開醫院,過了一個小時,她重新來到病房。她進來看我氣色有好轉,就說:“看來靜子姐姐就是一劑良藥啊,我出去才這麼一會兒,金處長的氣色已經明顯好轉。”我問:“你聽誰說我病了?”她說:“你的冤家秦時光。我想,他一定不希望你這麼快好轉。靜子姐姐,現在你該放心了吧。”靜子有些羞澀,訥訥難言。林嬰嬰接着說:“不過靜子姐姐,你那個門衛真討厭,今天又不讓我的車進去,否則我們至少可以提前五分鐘到醫院。你說,有這必要嗎?一個幼兒園,又不是什麼軍事重地,搞得這麼門禁森嚴幹什麼,你說是不是?姐姐。”靜子幽幽地說:“這是規定。”林嬰嬰說:“你不是園長嘛,可以改一改規定啊。”靜子說:“這規定誰都改不了。”林嬰嬰絕不會放過挖掘的機會,她說:“那我知道了,我以前就聽說那裏面住着個大人物,他是做什麼的?”靜子上當了,說:“我也不知道,他整天待在醫院的樓上不下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呢。”林嬰嬰說:“怎麼可能?除非他是個幽靈。”靜子莞爾一笑:“他是個……殘疾人,腿壞了。”以前林嬰嬰跟我說的那些看來全是真的。
後來,靜子出去上洗手間,林嬰嬰趁機悄聲對我說:“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了吧,靜子說的那個大人物就是我說的那個傢伙,騰村,想‘溫柔’地滅殺我們中國人的那個魔鬼。”我說:“但你也該聽出來,靜子其實並不知情。”她說:“這也不一定,我們不能完全聽她說的。這也是你下一步應該儘快瞭解的。”我有些冷淡,“還是你親自去了解吧,現在是兩邊都要求你去了解。”她說:“你還不跟我一樣,我的同志!”我說:“誰是你的同志?”她說:“你就是我的同志,我心裏早已經把你發展了。”
第二天,我回家休息,林嬰嬰又來看我,走的時候從隨身的拎包裏摸出一盒巧克力一樣的東西,塞入我的被窩,在我耳邊說:“這東西是我的上級讓我轉交給你的,我們都希望你能喜歡它,讓它照亮你的人生。”
陳姨走之後,我才把它從被窩裏拿出來。巧克力的塑料托子下是一本《共產主義宣言》。書中夾有一張紙條,我遲疑很久才展開來看:這是一本陽光普照的書,每一個字都是一盞燈,一個小小太陽。我就是讀了這本書後才明白了生命的意義,有了終生的信仰。我和我的組織衷心希望你喜愛這本書,早日加入我們的組織,你的生命將因此變得更加光輝、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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