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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給我送了好多衣服
劉奶奶正在炸『焦葉子』
圖/文羊城晚報記者林園
兒孫滿堂,卻要遠走他鄉;年事已高,還在日日行乞。2009年,73歲的老人劉鳳英與病中老伴離開安徽老家,遠走至廣州。3年來,她每日在大學城內行乞為生。許多學生早已對這位滿頭白發、背脊佝僂的老人十分熟悉。去年3月,大學生自發成立公益組織『愛心滿城』,來幫助這一對可憐老人。13日,羊城晚報記者在一間潮濕陰暗、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裡,見到了劉奶奶。『我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也是被逼得沒辦法纔去要錢。』說到心酸處,劉奶奶潸然淚下。
二老
四子女家中連連生變故不想拖累孩子廣州行乞
白發老人緩慢行在校道,對每一位上前的學生鞠躬說感謝,這是許多大學城學生熟悉的一幕。3年前,劉奶奶和老伴遠走他鄉,租住在長洲,從此在大學城以乞討為生,每日足跡遍布幾所高校。『一開始,我就挨著住的房子一直乞討,慢慢往前走,就走到這裡。我原先不知道是大學城。』
13日,羊城晚報記者在一間潮濕陰暗、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裡,見到了劉奶奶時,她透露,自己在家鄉有四個子女,原先家境不錯,但前些年各自家中都連連發生變故,『小孩年輕,花錢多,爺爺(指老伴)有病,也要花錢。我們不想拖累小孩。』到廣州後,奶奶外出乞討,爺爺則以收破爛為業。『我琢磨著學生還不會賺錢,我拿他們的錢,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讓老伴去收破爛,也靠自己賺錢。』因為常年風濕,爺爺只能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吃力地穿梭於大街小巷。
劉奶奶說老伴身體不好,一個月要進醫院兩三次。最近天氣冷,爺爺的舊病又復發,因肺炎住院。『醫生說爺爺看病要三四千塊錢,氣得我昨天只吃一頓飯。』說到這,劉奶奶止不住淚流。
學生
行乞帖子在高校引熱傳遇老人送吃送傘送棉衣
『那位行乞的老奶奶,我從大一就開始見到她。你們會不會好奇她背後的生活……』去年3月,講述老奶奶艱辛生活的帖子在高校BBS、校內網上熱傳。這個帖子是廣工2009級學生葉成林跟隨劉奶奶到其家中後寫下的。這個帖子也催生了『愛心滿城』的誕生:得知劉奶奶的不幸,大學生自發成立這個公益組織。
『愛心滿城』現任負責人、華工大三學生吳莎告訴記者,現在大學城各大高校都有學生加入他們,成員超過千人。每周,他們都會去長洲看望二老,送日用品、陪老人聊天。志願者們還將募得的小額善款送至劉奶奶手中。談及老人的以後,吳莎掩不住擔懮。『我會畢業,接任的事情是我擔心的。此外,如果老人有急病,醫藥費是個很大的問題,畢竟我們都是學生。』
對於學生,二老早已視若家人。劉奶奶告訴記者,從前學生來,她行乞不在家。後來,她讓老伴花300元買了個手機,囑咐學生來之前給個電話。『我要給他們做飯,不然我心裡不踏實。』說起學生們的好,劉奶奶如數家珍。『晚上我走路回家,有學生看到,會幫我叫摩的送我回家。有學生會買飯給我吃,下雨天會給我傘,還有送給我好多棉衣……』
社工
重建老人家庭關系網絡家鄉兒孫都有撫養意願
隨著老人的故事被傳開,老人居住的街道也對其伸出援手。去年5月,黃埔區長洲街家庭綜合服務中心的社工開始介入這一雙老人的生活。『我們所做的是了解老人的心理狀態,理順他的家庭關系圖,以及引導義工(即學生)規范地去幫助他們。』中心馮社工介紹。他透露,街道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每半個月會組織醫生去探訪老人,一旦老人去中心看病,診斷費可免除。
『老人現在基本的生活是可以保障的,但是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一旦生病或發生重大的事,最需要的還是家人的支持。我們工作最終的目的是重建老人的家庭關系網絡。』馮社工透露,他與老人在外地的兒子、孫子都取得了聯系。據他了解,老人的親人家庭情況都很差,但他們有撫養老人的意願。『老人一直覺得自己是子女的負擔,我們還會繼續做老人的思想工作,還有與其家人聯系。』
『不願拖累子女』,是在記者采訪過程中,劉奶奶反復說的一句。而提及一年只見一兩次面的孫子,她悲從中來,哽咽著說不出話。
小特寫
老人:過年要炸『焦葉子』吃
用老家習俗招待來訪學生
老人:過年要炸『焦葉子』吃
13日下午5時許,記者在長洲街一條幽深的巷子裡,找到了劉奶奶的家。門口堆放著許多廢品,奶奶正在廚房裡忙乎———所謂廚房,是一個在廁所裡砌起的小灶臺,總空間不過2平方米,牆面發黑。奶奶說老家習俗是過年要吃『焦葉子』,她要做給來看她的人吃。
自從2009年離鄉,劉奶奶再也沒回過家。『家裡老姐姐說想我,但我不能回去啊!』生活中一有大花銷,劉奶奶就會難過得吃不下飯。如今她租住的小屋每月房租200元,屋內潮濕陰冷。不到10平方米的屋子裡,除了一臺不插電的冰箱和電燈,再無任何電器。冰箱是從前鄰居送的,裡面放的雞蛋,是學生買來的。
劉奶奶說,過年要吃『焦葉子』,即把面粉?得很薄,切成手掌大小後油炸。不消一會兒工夫,她就炸了滿滿兩大盆。采訪結束,奶奶堅決不收記者想送給她的錢,卻執意要記者帶走一袋『焦葉子』。『你來看我我就很開心。這很香的,以後學生來,我也要他們帶去吃!』
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