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北京城有位張姓老板,據他對我說,20世紀80年代,他和老婆在縣城裡開了家火鍋店。後來,賺了點錢,就買了一輛二手車跑運輸,積蓄越來越多,膽子也越來越大。上世紀90年代末,煤價下跌,大部分煤炭企業都在虧損。於是,縣裡對煤礦生產經營權進行拍賣,他把幾十萬元的家底一股腦投進去,就像一個賭徒。從2003年開始,山西煤炭進入『超白金歲月』,他也就發了家。
發家的煤老板,生活是很有做派的。這種做派不是精英階層的小資情調,而是封建社會的地主遺風。
以另一位王姓老板為例,全家人都搬到了北京,就在京郊買了塊地,修了一座偌大的宅院,高牆聳立,上面還有鐵絲網,活脫脫一個監獄。裡裡外外僱了數十個工人,有男有女,熱鬧非凡:有護院的,有做飯的,有燒鍋爐的,有當保姆的,還有專門喂狗的飼養員。這私家宅院就是一座小型城堡。
有一年,他給兒子娶親,場面十分壯觀。兩位新人近10米的巨幅婚紗照,掛在這座城堡的顯眼處,給人的感覺就一個字,撼;結婚那天,迎親隊伍就有3裡多長,3輛賓利呈三角形開道,10輛悍馬和10輛勞斯萊斯緊隨其後,這架勢,比那婚紗照更撼。
就是這位王老板,卻一個字都不認識。為了不失面子又把生意談成,他隨身帶著翻譯、秘書、財務總監,還請了不少法律顧問,還有一枚私章和印盒。在各路助手幫他把關之後,他只需要在簽字的地方,蓋一下戳子即可。頗有當年孟嘗君『雞鳴狗盜』之風啊。
煤老板雖然有錢,卻有很深的懮慮。一位跟隨煤老板多年的保鏢酒後吐真言:『別看煤老板有錢,可他們提心吊膽,活得累,到哪兒也不放心,就像做賊似的。一次,山西的一位煤老板進京辦事,剛剛落腳,半夜聽說附近發生了一起入室殺人案,趕緊帶著隨從回家了。』
山西煤老板擔驚受怕不是沒理由的。早年間,有這麼一個段子,一位山西人做生意賠了錢,但不想在北京的朋友圈裡沒面子,就租了一輛車,讓師傅帶他赴宴。席間不斷吹噓自己賺了多少錢,朋友問他外面車裡是誰,他笑笑,司機。後來,幾個朋友就動了邪念,把他綁架了,然後給家裡打電話要錢,家裡實話實說,沒錢,幾人一狠心,殺人滅口,可憐這位假富豪就此斷送了性命。
類似的段子很普遍,漸漸地,山西的有錢人改變了習慣,依舊喜歡一味炫富,但是加強了警惕。他們在北京,普遍都有保鏢,住處更有安全玄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山西人靠資源起家,但在國內卻不是獨一份,鄂爾多斯的富豪,也靠煤炭發財,且富裕程度更加令人咂舌。『想看好車?去鄂爾多斯不就行了!』類似的帖子在與之有關的主題論壇、帖吧上屢見不鮮。
十三叔有個鄂爾多斯的朋友,家中4輛車,每輛價格都過300萬元,一家三口,如果再算上那只怎麼看都不可愛的寵物狗,真是人(狗)手一臺豪車。
相比山西,鄂爾多斯的煤炭資源儲量更大,人口也更少。而且,在巨額財富和資本運作手段日益成熟的今天,鄂爾多斯的地下資本運營自成一體。如今的北京,很多人會奇怪為什麼『蒙K』打頭的車牌幾乎都是豪車?那就對了,諧音『猛開』的車來自鄂爾多斯。
有錢卻並不能消弭一切問題。對於鄂爾多斯人來說,富二代如何健康成長是一塊心病。在北京,有很多這樣的富二代,家裡掏錢給他安排到某個小部委或者國企,對他們而言,工作完全是一種寄托,業餘生活則形成了『人以群分』的小圈子。
三個圈子,三種江山,卻是同一種戲謔不羈的方式。
外表看來,這些人活得灑脫,或精明或土鱉或癲狂,他們圈裡有太多不可思議的情節,有的震驚有的搞笑,總之令十三叔頻頻生出『人同命不同』之感。
然而,再牛的神人,也有無限苦的青春。如今北京城裡光環耀眼的這些商業幫派,在1992年前後的雛形期,一個個灰頭土臉,人生就像一出悲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