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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42回西門慶元宵節放煙花的盛況
□王吳軍
《金瓶梅》寫過除夕的情景是:『看看到年除之日,窗梅痕月,檐雪滾風,竹爆千門萬戶,家家貼春勝,處處掛桃符。』
《金瓶梅》裡的人一到臘月,也開始為過年而忙碌,稱為『忙年』。第39回中寫了西門慶忙年的情景。當時,西門慶在家忙著准備要給京城東京並府縣、軍衛、本衛衙門中送春節的禮物。
這時,有玉皇廟的吳道官使徒弟送了四盒禮物,並天地疏、新春符、謝灶誥,西門慶正在上房吃飯,玳安兒拿進帖來,上寫著『王皇廟小道吳宗哲頓首拜』。
第78回中,寫到了西門慶給山東巡撫御史宋喬年的春節禮物:『西門慶宰了一口鮮豬、兩壇浙江酒、一匹大紅絨金豸員領、一匹黑青妝花紵絲員領、一百果餡金餅,謝宋御史。』
西門慶送給應伯爵、謝希大等人及家中僱用伙計的春節禮物是每家半口豬、半腔羊、一壇酒、一包米、一兩銀子。同樣是送春節禮物,因為所送的對象不同,禮物便分三六九等。
『到二十四日稍閑,封了印來家。』就是說,一直忙到臘月二十三,纔算是將春節送禮的事情忙過去了。這時,衙門也要封鎖印信,停止辦公,開始放春節的假期了。
西門慶的家是一個傭人成群的千戶之家,家裡的傭人按照地位的高下,在春節時要一批批地給主人磕頭:『手下家人小廝並丫頭媳婦,都來磕頭。西門慶與吳月娘,俱有手帕、汗巾、銀錢賞賜。』西門慶和吳月娘賞賜的東西,就是壓歲錢了。
西門慶家過春節是非常熱鬧的,講究頗多。除夕夜吃年飯時,置酒於後堂,吳月娘、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孫雪娥、西門大姐,並女婿陳經濟兩旁列坐,『合家大小對月娘等一一都遞了酒』。
吳月娘是正室夫人,孟玉樓、潘金蓮等都是小老婆,小老婆在古代稱為『側室』或『小妾』,這裡雖然是按禮儀的順序列坐的,但是,卻也顯示出了合家團坐歡度春節的氣氛。
接下來,『先是春梅……五個磕頭,然後小玉……磕頭……來保兒子僧寶兒、來興女孩年兒來磕頭。西門慶與吳月娘俱有手帕中銀錢賞賜』。妻妾、奴婢是按照地位的高下,一批批地給主人磕頭的。不過,磕一次頭,就會拿到一份壓歲錢。
年初一出去拜年,書中稱為『賀節』。西門慶賀節,主要是去應酬府縣的官員,這跟親戚朋友互相拜年是不同的。這天,『西門慶早起,冠冕穿大紅,天地上了炷香、燒了紙,吃了點心,備馬,就出去拜巡按賀節去了』。
明朝陸容在《菽園雜記》中寫道:『京師元日後,上自朝官,下至庶人,往來交錯道路者連日,謂之拜年。然士庶人各拜其親友,多出實心;朝官往來,則多泛而不專。』
西門慶在年初一不僅要四處拜年,還要接待前來給他拜年的親友和同事,他接待前來拜年的人,是非常講究排場的:
『那平安兒與該日節級在門首接拜帖,上門簿,答應往來官長士夫。……後邊大廳,擺設錦筵桌席,單管等親朋;花園卷棚,放下氈圍暖簾,鋪陳錦繡毯獸炭火盆,放著十桌,都是銷金幃,寶裝果品,瓶插金花,專一留待士大夫官長。』
傳統舊俗過春節,是春節前忙碌、春節後鬧燈宵。過春節那幾天,是以家庭活動為中心,氣氛吉祥、喜慶,反倒不是那麼熱鬧。
但最重要的,是要合家團圓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守歲、辭歲。因此,不管離家在外有多遠,總是要在除夕夜前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