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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女博士的生活史
本期登場:女博士生態記(摘自《小霓裳》上海文藝出版社)簡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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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寫了一群文學女博士糾結在枯燥學習中的愛情與生活。藍今今、李絲可、燕曉雲是幾個理性又不失感性的可愛女人,她們掙紮在夢想與現實之間,既追逐學問也追逐愛情。女博士的生活表面波瀾不興,但內裡卻暗潮湧動,來自現實的傷害與失望林林總總,既關乎物質也關乎情感,這些生活中的小片段構成了真實的女博士生活。
學院裡的人每天除了動物性的吃喝拉撒睡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進行所謂的精神體操,智力型勞動。老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除了種地還是種地。博士們趴在書堆裡、計算機上,除了看書還是看書,不知道自己除了看書之外還能乾點別的什麼。李絲可說學習機器就是學習機器,具備機器的一切刻板單調之外,一無是處。飯後散步是藍今今和李絲可的老習慣,傍晚,兩人拍檔繞著學院的小操場散步。她們按著平日的軌道畫圈,藍今今覺得繞圈散步像兩只驢,李絲可說像兩只狗。藍今今說放眼望去,籃球場上抱著籃球,上躥下跳的男生像猴子,小足球場上11個人追求一個皮球的瘋狂,不亞於11只特立獨行的豬。李絲可說,在動物園裡,各種動物必須分開吃喝拉撒睡,在學院,各種人卻要和睦雜居。
散步完,藍今今和李絲可各自拎起放在籃球場邊的水瓶,慢悠悠地爬回五樓的困廬。不到5分鍾,如花挑簾而立,她說,藍今今我可過來了。燕曉雲從如花後面現身,揶揄著說,三層樓都爬了,還站在這,不嫌腿酸?她摸了摸藍今今的臉,小姑娘怎麼老是縮在寢室裡?藍今今說,今晚大家都沒有DATE?好悲慘哦!
藍今今手中的《時尚》雜志被如花搶了過去,封面是半裸的美男,如花的最愛阿湯(湯姆·克魯斯)。呀,今今躲在寢室裡看美男!藍今今故意說有兩頁千萬不能看。如花、曉雲和李絲可都爭著要看,如花先翻到了,大叫一聲,丟下書跑過來打藍今今,嘴中說真的不能看。曉雲和李絲可更是非看不可,最後兩人也大叫著向藍今今衝來。藍今今笑得背過氣去,真是銀洋蠟槍頭!只不過是做眼瞼抽脂術的照片,肌肉血管從雪白的肌膚中翻出而已。這就叫臭皮囊的本真面目。
大家暗想自己單身的處境,受不了曉雲揶揄的口氣。如花說,人到中年實在乏味得很。人生的目標早已被鎖定,想做的事大多沒有實現的可能,一輩子的結局似乎也昭然若揭。已婚的人賺錢昇官養孩子,都是些沒有多少趣味的事情。唯有婚外戀富於刺激性,難怪離婚率一路飆昇。三個人建議曉雲來一次婚外戀,曉雲反問三個女光棍:男朋友養在何處?她們異口同聲,要獻身學術。文史哲專業的女博士女碩士日漸增多。男人都去掙錢了,沒有物質哪來精神?小女子閑來無事,鑽鑽故紙堆,弄弄文學,既顯出男女的平等,更表明社會的進步。
李絲可說,如此說來,女人的選擇是類人猿的選擇,男人的選擇是原始人的選擇。女博士的選擇看來是二者兼而有之。
藍今今說,女博士的經典造型是戴一副深度眼鏡,微馱,對不起觀眾的一張長臉。拉裡拉塌,蓬頭垢面,像極了黃臉婆,卻全然不會打發一日三餐。我們太忙了,忙著從類人猿進化到人類。
李絲可說,今今缺少女人味兒,像咱們花妹妹,花枝招展招蜂引蝶,這纔是女人的正事。曉雲摸藍今今的小臉,笑吟吟地說,傻姑娘,別再把大好時光浪費在書本上,現在趕緊找一個丈夫嫁了,最好是公司老總副部級,好讓姐妹們時常搭搭順風車。
幾只貓頭鷹嘰嘰咕咕到凌晨,纔作鳥獸散。
明天請看:睡前照例聊學院的八卦
簡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