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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28日晚,因老屋拆遷等事,張某對父親老張產生殺機:騙老張服下十餘粒安眠藥致其昏迷,隨後駕車將老張沉入河中溺亡。
2月7日,張某殺害親生父親一案在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張某當庭認罪。當法官問及如何面對自己的兒子時,張某悔恨萬分。
壓抑的成長曆程
談到父親,張某的眼神格外黯淡。“父親總是希望我這樣、那樣,但我無論怎麼做,都不能讓父親滿意。”
現年34歲的張某,家住武漢市黃陂區灄口街長鬆村排樓灣,初中文化,農民。
據他交代,其自幼母親離家出走,由父親老張獨自撫養。張某認爲老張對他小時候管教太嚴,時常打罵。在他成家後也常在其妻兒面前打罵他,說他不孝,使他產生強烈叛逆思想和報復心態。
長期的壓抑,最終如火山般爆發。而導火索,就是一筆近200萬元的拆遷款。
張某說,2010年底,老家房屋拆遷,他都已經談妥了,父親卻單獨去簽了補償協議,讓他至少損失了30萬元。事後,父親又想毀約和拆遷公司鬧,令他無顏見人。2011年初,另一套老屋又將拆遷,可能會獲得近200萬元拆遷款,他擔心父親再次插手,遂起狠心殺父。“第二次拆遷,我和妹妹可能得到近200萬元拆遷款,我這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我想給兒子留點東西。如果父親再插手,我可能連一二十萬元都得不到,於是我就下定決心殺死父親……”
2011年9月1日下午5時許,派出所接到報警稱:在灄口街雙橋村八隊灄水河裏發現一具屍體。警方現場檢驗後確定死者爲男性,系他殺。隨即,警方展開偵查,發現死者老張之子張某有重大作案嫌疑。
9月4日上午,警方在石首市將潛逃至此的張某抓獲。此前,張某一度向警方報案稱其父失蹤。經訊問,張某對其殺害父親老張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法庭上不敢面對孩子
瘦瘦高高的張某身穿囚服,站在被告人席上。旁聽席上,張某的妹妹、妻子等人不停抽泣。
聞聽哭泣聲,張某回頭注視親人,眼神茫然。直到法官叫了他的名字,纔回過頭來。在回答公訴人提問時,他總是重複地問是什麼問題,顯得心不在焉。
“你是誰撫養長大的?你的婚事又是誰出錢籌辦的?”“是父親一手撫養長大的,就連婚事也是父親出了部分錢籌辦的。”面對法官的訊問,張某如實作答。
“殺害父親時,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
片刻的沉默後,張某回答稱,作案時整個人都是蒙的,根本沒想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不知該如何面對我的兒子……”
說到兒子,張某低頭啜泣。
又是片刻的沉默,張某向法官請求:我不知道兒子將來會怎樣看我,只希望看在還有幼子需要撫養的分上,能得到法庭的寬恕。“我現在很後悔……”
法律無情,悔恨來得太遲了。
公訴人認爲,張某作案手段極其殘忍,而且還是殺害親生父親。案發後,他畏罪潛逃,對自己的犯罪行爲沒有悔罪表現。即便當庭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也不能彌補所犯之重罪,建議法庭以故意殺人罪對其判處死刑。
父輩的期望別壓垮孩子
武漢市漢陽區法院心理中心高級心理諮詢師張曉分析,張某幼年時,母親離家出走,老張把對妻子的怨恨強壓在兒子身上;兒子則認爲母親出走是由於父親的無能,才導致自己單親。就這樣,兒子對父親積怨越來越深。
張曉認爲,老張作爲父親,若將健康的心態、積極的人生態度影響到子女身上,也許悲劇就可避免。同時,張某自身認知已偏離了正常軌道,只有改變自己的認知行爲,才能化解積怨。
華中師範大學社會福利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梅志罡指出,父輩總喜歡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在孩子成長過程中形成壓力,如果達不到要求,會帶給孩子成長挫敗感,從而產生積怨。即便張某不因極端心態殺害父親,也會形成性格偏差。
梅志罡教授認爲,應建立良性社會調解機制,當家庭矛盾激化時,家庭成員不應抱着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態,要藉助社區等外力調和,使矛盾及時化解,促進和諧關係,避免激化矛盾釀成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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