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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年正月初五,友人相邀遊西溪,欣然前往。
西溪溼地公園經過多年建設,先後恢復了“秋蘆飛雪、高莊宸跡、漁村煙雨、洪園餘韻、蒹葭泛月”等十景,建起了“福堤、祿堤、壽堤”三堤。友人說,景區大,景點多,一天也看不過來,我們還是先去看秋雪庵吧。
秋雪庵是西溪第一景,地處孤島,是唯一需要乘船前往的景點。著名詩人徐志摩在《西伯利亞道中憶西湖秋雪庵蘆色作歌》中寫道:“我試一試蘆笛的新聲,在月下的秋雪庵……”當然,今天月下的秋雪庵是不得見了,秋天秋雪庵蘆色也是看不到的,因爲眼下已是寒冬季節。不過,秋雪庵那深厚的文化底蘊和人文氣息,還是相當吸引我的。
秋雪庵最早叫大聖庵,始建於宋孝宗淳熙初年,後改名爲資壽院。“秋雪庵”爲明代大書畫家陳繼儒取唐人詩句“秋雪濛釣船”的意境而題。秋雪庵數度傾圯,在清代中期僅餘數椽。到光緒、宣統年間,庵僅剩四楹。現在的秋雪庵,是杭州市開發西溪溼地後重建的。
小船在曲曲折折的小河裏緩緩前行,在七拐八彎後,終於停靠在秋雪庵碼頭。我們從東門進入,四合院式的庵堂,坐南朝北,前後兩進。庵不算大,卻覺有仙氣;樓不算高,但可攬千景。東側爲江南名樓彈指樓,樓柱上,有清代大詞人厲鄂的詩句:“說劍風生座,題詩月滿樓”。友人說,樓上原有明代書法家董其昌所書“彈指樓開”匾額,爲文人結社活動之處。“彈指”是佛教用語,佛家常用“彈指”來比喻時光的短暫,警示世人要珍惜時間。
走到“彈指樓”二樓的陽臺,放眼望去,只見縱橫交錯的河港上,散佈着一塊一塊褐黃色的平坦土地。友人告訴我,這些地是歷朝歷代疏浚河道的淤泥堆積而成,上面長滿蘆葦。這些黃色的根鬚,就是砍伐蘆葦後剩下的。如果我們是在秋天來,那就會看到滿世界的蘆葦,那才壯觀呢!
此刻,已是下午三點左右。天空愈發陰沉,飄起了點點雨花。我站在古人一定站過的地方,用與古人同樣的黑眼珠,打量着這塊讓無數文人墨客產生靈感的地方。眼前忽然幻化出無邊無際的蘆葦叢,隨風捲起千重浪。詩人徐志摩的《西伯利亞道中憶西湖秋雪庵蘆色作歌》的詩句,自然而然地浮現在我腦海裏。爲何徐志摩把秋雪庵說成是西湖秋雪庵呢?我想,這可能是他的一個筆誤,應該是西溪秋雪庵纔對。
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我們乘坐來時的小船回航。回望在雨中的秋雪庵,默默地,靜靜地,帶着一種禪意和仙氣,似乎在召喚我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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