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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中國作協的小會議室,15名傳統作家與15名網絡作家,“結對交友”,互換聯繫方式,成爲文學夥伴。實際上,這不是傳統作家與網絡作家的初次結緣。去年,在中國作協的運作下,已有18對傳統作家和網絡作家結了對子。
傳統作家與網絡作家,看上去很不搭界,但隨着文學界交流的頻繁,觀念的開放,“鴻溝”早已不見。傳統作家和網絡作家,都是作家;傳統文學和網絡文學,“讀者愛看的就是好文學”。對於此次“結對交友”,中國作協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陳崎嶸如此說,雙方互相尊重,以文會友,如琢如磨,共同進步。
——編者
網絡作家
“不管是傳統文學,還是網絡文學,讀者愛看的就是好文學”
網名“樑七少”的樑業龍是幻劍書盟網站的簽約作家,5年在網上寫了5本書,最成功的一本書在網站上點擊量突破1200萬次。他說自己從小非常愛看書,於是萌生了創作的念頭。但在寫作中遇到了不少困難,令他感到自己的生活閱歷和筆力都存在不足,希望能向傳統作家“取取經”。
網名“夜夢寒”的陳輝是個理科生,爲了寫作把工作辭了,當了職業作家。他說:“網絡文學和傳統文學相比,在關注民生、反思社會方面的確差很遠。因爲是‘全民寫作’,網絡文學的門檻非常低,有不少網絡文學作品‘很小白’,‘沒內涵’。”“但是,”他強調說,“也不能因此就把網絡文學一棍子都打死。不管是傳統文學,還是網絡文學,讀者愛看的就是好文學。”
在會議室裏的15位傳統作家裏,也有不少人和網絡有着深厚的緣分。作家寧肯就是其中之一。10年前,寧肯帶着小說《蒙面之城》投稿,四處碰壁,只得把小說發到了網上,結果,3個月50萬次的點擊量,讓寧肯和小說一起火了。“10年前,‘網絡作家’不算一個好詞,但如今趕上了一個好時代,網絡作家應該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創作。”
傳統作家
“網絡作家閒暇時也要想想,未來5年寫什麼”
《英格力士》的作者王剛目前在中國傳媒大學擔任教師。每當他談到托爾斯泰、卡夫卡等經典作家和經典作品時,學生基本都沒興趣;但問起學生是否讀過網絡文學,“結果所有人都讀了不少。”
在美國參加一個活動時,王剛問來自美國、瑞典、捷克、烏克蘭等國的年輕作家,最近在讀什麼書,結果令他吃驚不小——許多人都在讀《安娜·卡列尼娜》。“這些人也就在30歲上下,和我們的年輕人差不了太多,還都在啃經典。”
然而,某些年輕網絡作家的基本文學素養卻令傳統作家頗感失望。王剛曾和一位知名網絡作家對談,他問對方,“你讀過卡夫卡嗎?”“沒讀過。”“你讀過托爾斯泰嗎?”“誰?”王剛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就結束了訪談:“都沒讀過,我就沒什麼可問的了。”
網絡文學和商業結合得過於緊密,阻礙了其內容品質的提升。參加交友會的網絡作家樑七少、夜夢寒、藍色蝌蚪等人表示,自己每天平均要上傳6000至10000字。如此高強度的寫作,必然沒有太多推敲、琢磨的時間。作爲文學網站的簽約作家,字數等於錢,每天不寫夠字數,不但自己的收入受到影響,追着讀連載的讀者也不樂意。
小說《花腔》的作者李洱曾有一個著名的觀點:網絡文學就是文學的“卡拉OK”。有人批評他這句話帶有精英作家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但李洱認爲,文學的一個基本價值就是對人類觀念和社會生活提出深深的、有價值的疑問。網絡文學在這方面仍有很大差距。
對此,作家龍一建議:“網絡作家閒暇時也要好好想一想,未來5年寫什麼?提早思考這一點,可以避免成爲網絡文學的‘先烈’。”
評論家
“網絡文學的‘當代性’,正是主流文學日漸稀薄的”
對於網絡文學的評價,傳統作家和評論家們不盡一致。北京大學副教授、文學評論家邵燕君認爲,網絡文學當中含有更多的“當代性”,而這一“當代性”正是目前主流文學日漸稀薄的。在她看來,網絡文學和現實社會、現實人羣有更多聯繫,發揮着比主流文學更大的教化作用。
邵燕君曾做過一項調查,讓學生們列舉一本對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等產生過最大影響的文藝作品,統計結果令她大爲震驚:對80後(主要是85後)學生“四觀”影響最大的作品全部來自日本動漫,許多正面的價值觀如忠誠、勇敢、正義等,是孩子們從日本動漫裏學來並接受的。她說,主流文學和社會存在斷裂,對普通民衆價值觀的影響力已下降。而恰在此時,網絡文學崛起了。
據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統計,截至2011年12月,我國網絡文學用戶突破2億人,受衆羣體以學生、白領等年輕人爲主,他們對網絡文學的狂熱追捧,既造就了文學網站的繁榮,也凸顯了時代的某種耐人尋味的變遷。
對此,傳統文學界也表現出開放性。目前有13位網絡作家成爲中國作協的個人會員,當年明月和唐家三少甚至成爲中國作協全委會委員。魯迅文學獎和茅盾文學獎等中國最高文學評獎中也有網絡文學作品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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